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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聽說遇見了追債的人然後出了意外,應該不嚴重吧,反正你快點過來就是了!」

  起初,我也以為事情就如洛柯說的那麼簡單,他在醫院打下點滴就可以嬉皮笑臉和我回家了。可是,去了醫院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真相如晴天霹靂,把我的世界轟擊得面目全非。

  洛柯倚在冰冷的牆壁上,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後才開口對我說:「夜馳風去了珠寶城,結果被一隻追著他們家還債的人看見,為了躲開追擊,他意外地從二樓的扶梯滾落下去,結果……腦部受了嚴重的撞擊……醫生盡力了,可是,他的蘇醒日期,還是成了謎。」說到這,洛柯早已哽咽起來了。

  就是說,夜馳風成了……植物人……

  「這是多麼天方夜譚的事啊?」沒有回過神來的我,差點站不穩,「洛柯,告訴我,這是在做夢!這不是真的!我們很快就會醒來,夜馳風還是那個笑得豔如桃花的夜馳風……」

  「喬安……」洛柯轉身抱住了我,緊緊地,一刻不得鬆開。

  我們就那樣抱著,哭成一團……

  這是一個雨季,這是一個讓我們都無處躲藏的雨季。

  陰雨連綿的日子,何時才能畫上句點?

  我緩緩推開門,看見夜馳風一個人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氧氣罩和許多長長的管子,遮住了他好看的面頰。

  「風……」我走過去,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突然,一個東西從他手裡掉了出來。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枚戒指,一枚用雛菊的花苞鑲嵌鑽石的戒指,花瓣圖形的紋路纏繞整個戒指,散發著最璀璨最別致的光芒。

  難道,你去珠寶城就是為了買這枚戒指嗎?你怎麼那麼傻……

  滾燙的淚水,再次浩浩蕩蕩而來……

  【請讓我當一次守護神】

  淚眼模糊之際,我看見了桌子上的一台筆記型電腦,設置成桌面的那張圖片,有我和神曲。那是不知什麼時候被偷拍下的,圖片上的我由神曲牽著,刹那間回頭張望,那眼神清澈,嘴角高高嘟起,卻唯美得不像話。

  圖片上燒錄著一行字:看著你屁顛屁顛被別人領走額時候,真感到無比失落。真希望,我才是那個領著你走完一生的人。

  再接著,電腦因為太久沒人碰,螢幕上出現了幻燈片圖片。

  第一張是,神曲在櫻花樹下給了我擁抱後笑得無比燦爛的畫面。上面寫著:我知道你是神曲的妹妹,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我想對你使壞,想好好地欺負你。可是,你那麼純真那麼善良的一個娃子,我真的下不了手……

  第二張是,我哭得一塌糊塗,然後轉身離開夜馳風的畫面。上面寫著:你說我只會帶怪獸,根本不懂一般女孩子的心思。可是,我真的想帶的是喬安啊,帶著她出去玩耍,帶著她一起去曬月光……

  第三張是,我再圖書館睡著了,夜馳風一路霸佔我東西的畫面。上面寫著:真想把你額頭上也刻上我的標籤。此女為夜馳風未來的老婆大人,敢對她東歪腦筋者,殺無赦。

  第四張是,荒涼雨幕下,夜馳風不停地向我砸紙飛機的畫面。上面寫著:每一隻紙飛機,都代表著一個飛翔的夢想。想帶你飛到最湛藍的天際,讓風吹散你眼角的淚,讓陽光照亮你遺失的天堂……

  看完這些閃爍的圖片,我早已泣不成聲。此刻的心情,我真的無法形容,那些滿滿的感動,讓所有的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

  那個傻瓜,那麼傻……

  明明知道我的心裡已經住著別人,卻依舊默默付出。

  「那是哥哥的電腦,是我帶過來的。」突然,腦後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回過頭,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緩緩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藍色校服,胸前的領結輕輕晃動著。皎潔的面容上掛著一抹清新的笑,異常地好看,像迎風而開的薔薇花。

  她應該就是夜馳風的妹妹。

  「不要哭,我們都不要哭,我相信哥哥一定能醒過來。」她的眼睛很明亮,像打開的天窗,傳達著一種堅定又溫暖人心的力量。

  我把眼角的淚擦乾淨,然後擠出一個笑容,對她說:「你好,我叫喬安,是夜馳風的朋友。」

  「哦,喬安,我哥生命中的女主角。」她帶著笑意的眸光迅速轉了一下,然後對我伸出手說,「我叫夜落,夜馳風的妹妹,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微笑著和伸出了手。很舒服的一次相遇,沒有絲毫的不安的尷尬。

  「我哥為愛一個人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心,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吧?」她俏皮的眼睛閃動著熒熒靈光,然後握著我的手說,「所以,請你不要輕易說再見。」

  看似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實則卻夾雜著絲絲的哀求。

  我微笑著點頭,然後看著她輕輕走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夜那麼長,記憶那麼長,經過這荊棘重生的路途,我還是把你跟丟了,就像跟丟神曲那樣……只剩我一個人矗立於茫茫人海,哭得像個淚人……

  命運的齒輪呼哧呼哧轉動,我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思念,一場永遠不得解脫的救贖。夜馳風啊夜馳風,你快點醒過來吧。

  我們一起去曬月光,我們一起去看流星……

  我乖乖叫你帥大爺,我讓你叫我帥大媽……

  我不再在你叫我「親愛的小飯桶」時,給你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要攬著你一起走完波瀾壯闊的一生,不再嫌棄你胳膊太細沒安全感……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了,只求你快快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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