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們不再純真的年代 | 上頁 下頁
五十六


  第三章

  一

  在沒和陳小芸同居之前,我一直心儀新時代的知識女性。甚至一度對老徐圖謀不軌,曾經深更半夜,紮根在她的博客裡,同一群和我一樣對她圖謀不軌的男男女女,玩一種叫做搶沙發的遊戲。奈何電信十分不給面子,我家那比蝸牛還慢的老貓,每每都讓我的淫詞浪語,淹沒在更多、更瘋狂的淫詞浪語之中,別說是沙發,就老徐家的地板,也不曾瞻仰過我的屁股。但當陳小芸大大咧咧,把自己的傢伙什,像螞蟻搬家一樣,搬到我窩裡的時候,我就徹底對所謂的知性美興趣缺缺。這個知識女性不僅喜歡活學活用,發揮自己的專業優勢,變態的以分析我的心理為樂;還熱衷於傳教佈道,一有心情,就對著我大捧她的偶像佛洛德。

  我經常被她折磨的草木皆兵、神經兮兮,有時真想把老一輩的倫理綱常,拿出來反戈一擊。但當我畏畏縮縮,說出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至理名言的時候,回應我的是沖天的怒氣以及漫天紛飛的,從被砸破的枕頭裡掙脫出來的羽毛。我被她教訓的老實了,她就樂樂呵呵拿出弗大跳神的名著,聲嚴色厲,非要我拜讀不可。我一般都裝孫子應付了事,後來她精明了,扔給我一本《夢的解析》,死活要我談一談讀後感。

  那本書我早有耳聞,裡面的觀點驚世駭俗,傳說是精神病患者的福音。弗跳神認為夢都是願望的滿足,我當然不敢妄判對錯。但他還根據所謂的性欲理論來解釋夢,這我就不能苟同了,反正我在和陳小芸巫山雲雨之後,把避孕套這個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發明,扔進垃圾桶之後,便會困意無限,然後沉沉睡去,屁夢都不會做一個。最後我理直氣壯的對陳小說,做愛就做夢,那這個世界上不得瘋一大片。你的弗帥帥,遠沒有眼鏡的老祖宗周旦周公來的生猛。當然,在我不恰當的發表自己的鄙視之後,我的下場也是可想而知的。

  當我那傳說中的岳父岳母聲嘶力竭得喊著護士,當我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如一個荒唐的夢的時候,我就醒來了:的確是個夢。這個夢讓我大汗淋漓,我微微喘著粗氣,一邊僥倖的想,幸虧是個夢,一邊不無擔憂的看著熟睡中的陳小芸:她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這個突然間結束的夢,突然間冒出來的想法,讓我心焦如焚、口舌乾燥,就小心翼翼的下床找水喝。我到了客廳,拿了水壺,正要倒水的時候,就聽見臥室裡的陳小芸,立子,立子,你去哪裡了?

  我答應著,急忙跑回臥室,卻發現陳小芸根本就沒醒來。納悶了半天,以為耳朵聽錯了,就要繼續去進行喝水這件宏圖偉業。不想陳小芸又說話了:立子,別走,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這才明白,原來她在說夢話。輕身坐到床邊,看著喃喃夢囈的陳小芸,她的小臉剛還是一片恬靜安逸,突然就糾結著皺起眉頭,糾結得讓我又感動,又心酸:原來她也做了個夢,應該如我一樣的悲戚吧。

  臥室的小窗戶,還能讓我看見月亮。月光傾灑了在我的身上,傾灑在陳小芸糾結的臉上,顯得恬適溫馨,如水般清涼,鼓弄出讓我不適的矯情。我還能聽見陳小芸微微的,極有節奏的鼾聲。和陳小芸在一起這麼久,共枕了無數個夜晚,像這樣偷窺她還是頭一次,讓我生出些難得的幸福:和她生個孩子,應該很漂亮吧。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條,一不小心把陳小芸碰醒了。她憤憤然掙開眼睛,隨即又一臉訝色,問我,你怎麼不睡覺?坐在裝鬼嚇唬誰呢。我朝她笑了笑,說,口渴了,想下床喝水,聽見你叫我就過來看看。

  陳小芸茫然的問我,我叫你了?我說,對呀,你還口口聲聲說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噁心得要死。陳小芸突的爬起來,過來掐著我的脖子,紅著小臉說,放屁,放屁,我叫你笑話我。我趕緊眼一閉,頭一歪,腿一蹬,說,呀,我掛了。陳小芸放過了我,嘿嘿直笑。我就又睜開眼,輕聲說,睡吧,好晚了。沒想到陳小芸卻一下撲在我身上,說,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自己走了,不要我了。她說話的時候,身子在我的懷裡不聽的顫抖,好似我真的就要舍她而去一般。我柔聲說,別扯淡,我孫猴子,你是如來大和尚,不管怎麼說,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呀。

  二

  其實在我剛踏進大學校門的時候,就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惑:怎麼是個女孩都提著包包,那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這個巨大的疑惑,堆積了許久,直到陳小芸被我搞定才徹底解開。當她羞答答的答應做我女朋友之後,我在明地裡雀躍,暗地裡竊喜之後,不僅色急的蹂躪了她的薄唇,還慌忙的搶過她的包包,狠狠的翻騰一遍。有好多東西:各式各樣的化妝用具、錢包、筆、手機,還有只要讓賭徒看了都會大呼晦氣的衛生巾。雖然陳小芸驚訝完就開始指責我變態,雖然我也覺得自己變態,但好奇心被滿足的感覺,也還不錯。

  早晨起的有些晚了,我和陳小芸飯都沒吃兩口,就開始往火車站趕。到了車站,黑壓壓的人頭讓我覺得悽惶:他媽的,什麼時候出去不好,非要趕這個時間湊熱鬧。我正牽著陳小芸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就聽她說要去廁所。我噎了她一句:真是懶人屎尿多,快點去,我在這等你。陳小芸從包包裡翻出一個衛生巾,就把包扔給了我,說,看好啊,裡面的東西丟了無所謂,包可不能丟了,好貴呢。我看到那個衛生巾就高興了,就徹底安穩了,樂呵呵的說,去吧,包在人在,包亡人亡。陳小芸完全沒有看懂我的欣喜,瞪了我一眼,就找廁所去了。這個小插曲讓我十分徹底放下心來:她沒有懷孕,也就是說老子不可能夢想成真。

  待到她回來,我鬼頭鬼腦的問她,大姨媽蒞臨訪問了?陳小芸撇了我一眼,說,嗯。我又別有用心的說,太好了,來的真是時候。陳小芸大為不解的問我什麼意思,我不敢把自己的意思出說出來,只敷衍了下,說沒意思,痛在你身,疼在我心,我立功表現的機會到了唄。誰知道陳小芸的逆向了起來,連連指責我說,還立功表現呢,說的好聽,你什麼時候記得我大姨媽來的日子了?我被她指責的臉一會紅,一會白,趕忙牽著她說,姑奶奶,快點吧,都喊檢票了。

  我的失誤打開了這小老虎的話匣子,從南京到上海,她一路都在埋怨我不關心她,不體貼她。到了後來形勢升級,居然把我和末末那件公案又翻了出來。我自知有錯,不敢表態,就只好任她說下去。實在無聊,拿出她的包包,把一小包衛生巾掏出來研究來、研究去,火車上人的都看鬼一樣的看著我們。陳小芸鬧了個大紅臉,說,你幹什麼,怎麼這麼變態,快收起來。我只願她不再絮叨,就別無他求,就咧著嗓子說,不幹什麼,你不讓我表態,還不許我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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