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再純真的年代(36)_花不是花

三十六

　　第二十七章

　　（一）

　　說完這番話我就開始後悔。無疑，就我這言辭，連諷帶刺，肯定讓老肖對我咬牙切齒，記恨在心。而我，發了牢騷，牙尖嘴利之後，還得該做的做，該陪的陪。不看僧面，看佛面，吳總都批了，我還能有什麼話說。我心想，去他媽的，怎麼老幹一些出力不討好的破事。感覺自己像是被強姦了一樣，好處是肯定撈不到，就連快感都他娘的來不及體會。老肖說謝謝之後，掛了電話。可我絲毫沒感覺到，他說的謝謝裡，有感謝我的意思。

　　一上午的時間，淨和老肖的客戶扯皮了。接待組的一個小丫頭，陪著我們在廠區瞎轉悠，跟個導遊似的，到一處就要長篇大論一番，沒完沒了。更讓我頭疼的是，那兩個客戶還都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一邊問三問四，一邊指指點點。

　　其中一個有四十歲左右的，更是來者不善，從男廁裡出來，就開始向那丫頭抱怨，說他在廁所看到一塊大便，讓他十分不舒服。那丫頭簡直無腦，上來就和我說："你去看看唄。"

　　我有些不耐煩，人家客戶是來考察生產流程和品質控制，這丫頭居然把他們帶著觀光，沒事還指著一邊的兩個不銹鋼的垃圾桶，講解著說一個是可回收，一個是不可回收，然後再指著垃圾桶旁邊的一個盒子模樣的東西，一臉自豪的說："這地方是專門放廢電池的。"

　　我覺得剛那個客戶，肯定就不是抱怨廁所，廁所裡沒有大便才是怪事，而應該是抱怨這丫頭老那環境說事，遲遲不進入正題。我對那丫頭說："有什麼好看的，廁所裡不想看大便，難道想看黃金？你帶我們逛了一小時了，其實一句話就可以結束，就說我們單位通過了ISO14001認證，不就完事了。"那個丫頭被我訓的臉通紅，一個勁的擺弄衣角。抱怨大便的那個客戶說："算啦，算啦，去看看產品吧。"

　　一行人到了生產部，這丫頭終於有些專業的樣子了，說起來頭頭是道。但客戶又開始不像話，一口一個為什麼，那個打破的砂鍋問到底的樣子，讓我十分著惱，甚至都想打破他們的腦袋，讓他們趕緊滾蛋。

　　他們問的問題要是專業點還可以理解，可他們壓根屁都不懂，這次來南京混個吃喝玩樂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裝出一副比樣，問那丫頭電流為啥要分作三相。我登時就有些崩潰，對牛彈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牛對你彈琴。那丫頭看著我，臉又紅了，眼裡滿是求助。

　　我上去拉著那頭裝懂的老牛，說："王主任，時候不早了，看的也差不多了，還是吃飯去吧，有什麼問題，下午一併解決。"老牛說可以。

　　打電話給老肖，問吃飯安排在哪裡合適。老肖說粵鴻和吧，問我他們反應怎麼樣。我回答說還可以，老客戶能有什麼反應，難道要他們高潮？老肖說："怎麼不行，中午就讓他們高潮，陪他們多喝點。我這裡還有事，先掛了。"

　　中午喝酒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那個王主任簡直就一十足的酒缸，我們三個人已經兩瓶酒下肚了，對大便表示抱怨的傢伙早就胡話連篇，和我稱兄道弟。我也頭重腳輕，大著舌頭和他吹牛。唯獨姓王的，一副居世皆醉他獨醒的賤樣。

　　我看到他這副扮相，頓時開始叫苦不迭，在心裡大罵老肖那個王八蛋，怪不得他把這破事撂給我：要伺候這個酒缸，讓他酒足飯飽，我今天非爬著回家不可。

　　但幹我這行，就得如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再邁一步就會萬劫不復，也不能頓步不前，鳴金收兵。我道了聲歉，跑到廁所，用手扣著嗓子，要死不活的吐了一番，然後又洗了一把臉，對著鏡子一看，發現大紅大紫。我狠了下心，心想，他媽的，豁出去了。

　　真的豁出去了，抱怨大便的客戶已經繳槍投降："不喝了，你們喝。"那姓王的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我雖然知道自己連說話都開始打結，邏輯不清，思維混亂，卻還得硬撐著陪他，直到萬劫不復、爛醉如泥。

　　（二）

　　終於消停了，姓王的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張啊，你還真不賴，我挺滿意。"我結結巴巴的說，王主任，您就是我們的上帝，您的滿意，就是我的福氣。我強撐著問他，下午要不要在繼續考察。

　　王主任擺了擺手，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的同僚："你看看他，這個樣子怎麼繼續。"我這才發現，另外一個正躺在沙發上，震天價的打著響鼾。說實話，我嫉妒他，我也很想找個地方徹徹底底的打著呼嚕。

　　姓王的上去把睡鬼給拍醒，說："撤啦，撤啦。"睡鬼騰的站了起來，一臉疑問的說："洗澡？洗什麼澡？"我幾近崩潰，但還得擺出一副笑臉，說旁邊有家溫泉會所不錯，要不就去休閒一下，正好醒醒酒。睡鬼眼裡冒光，對我嘿嘿直笑："不合適吧。"我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王主任。王主任伸了懶腰："反正無事，去泡個澡也好。"

　　到了會所，給他們一人開了一個包間。交鑰匙的時候，姓王的一臉驚異，問我怎麼開個。我說，你們玩的高興就好，我在這給你們把風。一旁的小妹過來湊趣，一臉淫蕩的說："帥哥，我們這絕對安全啦，您就放心玩。"我威脅她："一定安排幾個懂事的，把我們王總和薑總伺候好，不滿意，錢可就不付啦。"

　　王主任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哪能亂來，換地方，換地方。"他嘴上連連推辭，腳底下卻沒有抹油的意思。我一臉媚笑，把鑰匙硬塞給他，說："王主任，要不會這樣，我先回去。您結束後給我電話，把發票給我，我給您報銷。"說完我就趕緊閃人，也不理王主任的挽留。後面傳來那小妹嬌滴滴的聲音："兩位老闆，上面請。"

　　出門就給老肖打電話，把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告訴他我身上沒多少錢，要他趕緊過來收拾攤子。老肖在電話裡一陣淫笑："你小子行啊，那姓王的酒鬼，都能擺平，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我知道老肖的意思，這種事情他肯定十分歡喜、十分上心，一旦客戶答應洗個紅澡，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老肖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王主任也正好給我電話，問我在哪裡。老肖一把搶過電話，說："王主任，玩的還開心？我馬上去接您，給你安排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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