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再純真的年代(28)_花不是花

二十八

　　我停了腳步，問李方怎麼證明。這孫子欠扁的聳聳了肩膀，說："我怎麼知道。"李方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我甚至都一直在糾結，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愛不愛陳小芸。可是我心裡明瞭，我需要她。如果需要在陳小芸眼裡，也算是一種愛的話，那自然最好。

　　忽的又犯起愁來，誰知道這個心理學研究生會把需要當成一種什麼東西？更讓我躊躇的是，需要該怎麼被證明？對著陳小芸撕心裂肺，還是低聲下氣的告訴她，在沒了她的這兩天，我活脫一個投不了胎的野鬼？還是腆著我的臉，告訴她，沒了她，我吃不好，睡不著？那我又為什麼依舊衣衫整齊的、同光煥發的，陪李方跑到1912這種地方來銷魂買醉。

　　我有些發怔。陳小芸和她的新歡早就到了樓上，看不見她了。更讓我心痛的是，她好像不認識我一般，如此從容的從我眼裡消失。李方催促著我，讓我快些去。我喃喃的問他："去做什麼？"

　　李方被我問得呆了一下，轉而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我的鼻子："張立，你他媽的活該當王八。"我感受到了羞辱，憤怒的照著李方的臉就來了一拳。李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對著我吼："你有病是吧。"我說："孫子，你有種再說一句。"李方撲了上來："我還有種揍你呢。"

　　店裡的保安上前把我們拉開，嚷嚷著說要報警。李方停止了對我的反擊，向他們道歉陪不是，這些觀眾才作罷。我喘氣著粗氣，看著他眼骨上的一抹血紅，有些後悔。又向樓上看了看，發現陳小芸也和其他人一樣，只是瞧著熱鬧。

　　她離我有些距離，我看不清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我覺得自己應該過去，應該證明給她看，她的冷漠，讓我有多麼傷心。李方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沒事情吧。"我覺得他的關心有些滑稽，但卻笑不出來--那抹血紅太刺眼。我撇了一眼陳小芸，對著李方說："身上有錢沒？"他問我多少，還說現金不多，有卡。

　　我問他密碼是多少，他說沒密碼。我拿了李方的卡就跑了出去，李方問我去哪裡，我對著李方喊："看著他們，我過會就回來。"

　　二

　　再往回跑的時候，我看見他們正站在路邊，對著一輛空車招手。車停了下來，蘇君拉開後門，陳小芸順著身子要往裡面坐。李方卻一把拉住了她，陳小芸甩開了。我趕緊跑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說你別走。

　　陳小芸使勁的掙扎，我卻越握越緊。她掙扎的動作激烈，語氣卻相當清冷，她說："你放開，弄疼我了。"我沒有放開，示意李方讓計程車開走。蘇君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很有教養的威脅我："先生，你放開她，不然我報警了。"

　　李方招呼走了出租，也過來勸著我，說放開吧，有話好好說。我放開了陳小芸，認真的觀察著她。她的表情很複雜，捉摸不透，能夠讓我有些欣慰的是，她並不如先前那般冷漠。這讓我覺得，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

　　我說跟我回家吧。她不理我；我說我錯了，她不理我；我說這個男人就一白臉，你喜歡他？她還是不理我。蘇君依舊很有教養，對著我說："先生，請你放尊重些。"我對著他說，小子你毛還沒長全吧，滾蛋。陳小芸終於說話了，臉上的憤怒更多了幾分，她說，不要臉。

　　蘇君過來抓住陳小芸的手，和她說，我們走吧。這一幕讓我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對著陳小芸喊，你說我不要臉？你在大街上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就要臉了？你換了髮型、換了新衣服，弄出一副甜蜜樣，和一個男人眉來眼去，就要臉了？陳小芸滿臉通紅，尷尬的四顧了下，說，你別嚷。我說，我就嚷，你傍上個大款我也就認了，居然和一隻四眼田雞勾勾搭搭。

　　陳小芸氣的直跺腳，用小手指著我，讓我趕緊滾。李方卻一副無良的模樣，拍手哈哈大笑。蘇君臉上烏雲密佈，顯然馬上就要教養不起來了。我有些個得意，就繼續添油加醋，對著蘇君說："小子，別泡不到馬子，就來勾引別人的女朋友。你也不對著鏡子看看你那酸相，什麼東西。"

　　我的冷嘲熱諷取得了效果，甚至都能看到蘇君在極力克制。他的身子直直的愣在那裡，看起來非常僵硬。讓我氣惱的是，他居然還在握著陳小芸的手，我對著他說："你放開，別弄髒了我女朋友。"蘇君終於不再教養了，他放開了陳小芸，對著我說："你找揍呢吧。"我繼續刺激他："有種你就揍，我不還手。"

　　沒想到這小子真揍了，他對著我就打了一拳。我沒有準備，被他打翻在地。陳小芸幾乎是和李方同時說話的，還都是一樣的句子，他們說，真沒用。蘇君不依不饒，又對著我踢了幾腳。我掙扎著，想要起來還手，但他的腳太快，而且每一下都很重，我根本就無暇反擊，只得抱著頭躲閃。我聽見李方喊，你他媽的夠了沒有。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