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再純真的年代(25)_花不是花

二十五

　　第二十章

　　（一）

　　我沒有遲疑，說馬上過去。李方在電話裡吼，讓我不要再開那輛快要退休的破車，話音裡深藏著鄙視。此時此刻，我滿腦子都是陳小芸，根本就心思和他計較，就說："我喜歡價值最大化，你他娘的管得著嗎。"然後掛了電話，就竄了出去。感覺自己身子變的很輕，鼻子所聞到的是清新的空氣，無論看什麼都覺得親切。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這個時間正是車流最多的時候，路上堵的要死。我已經在岔路口堵了將近十分鐘，前面的車就好像群蔫貓，有氣無力，在馬路上爬行。我像是瘋子一樣，沒命的按著喇叭。忽見前面的車裡，冒出個頭，對著我大罵："急什麼急，趕著投胎啊。"投胎還是免了，趕著找老婆才是正經，我的心情不錯，懶得跟他較真，只是又按了兩下喇叭，逗了逗那個車裡冒出的人頭。

　　終於到了長江路，長舒了一口氣，居然有些緊張，心裡一遍一遍念叨著，想著一會要和陳小芸說的話。不管她相不相信我，只要能把她勸回家，就能算是大功告成。我正在打著腹稿，李方來了電話，問我怎麼那麼磨嘰，到什麼地方了。我說就到了，問他在哪裡消遣。他說在大亂。我說你這孫子就一膠鞋腦袋，長得跟大亂似的，是不是把家安那了，就不能換個地方。李方罵罵咧咧的回了過來："這他娘的，是我能定的嗎？誰叫這裡美女多。"

　　我對1912輕車熟路，有空就會過來轉悠，閉著眼睛就能走上一個來回。原因無他，對我這種不會打保齡，沒資格玩高爾夫，想健身又當不了VIP，打個斯諾克都能鼓搗一個小時，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打工仔來說，1912這種地方最適合來扮演小資。

　　剛停好車，就看見兩個美女從我身邊一晃而過。心情大好之下，再加上不住蕩漾的春心，就對著她們吹了幾聲口哨。其中一個回過頭來，她臉上的粉估計有一尺厚，煞白煞白的，配上她那紅的發紫的嘴唇，綠到發黑的眼影，還有那幾撮彎長的假睫毛，簡直就一活脫的女鬼。

　　我被她的裝扮嚇了一跳，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是美女。"女鬼火了，擺著一口不怎麼地道的南京腔，就來諷刺我："開著破吉普，就想要泡妞啊。開口就是普通話，不就是一外馬嘛，居然還拿著風扇當冷氣，裝什麼比啊。"外馬是南京土著人對外地人的統稱，被她一說出來，我直感臉上一熱，羞愧無比，也不好意思再和她們打情罵俏，趕緊奔向大亂，找李方去了。

　　進了大亂，第一感覺就是黑，太黑了。黑能給人神秘感，人一感覺神秘就會好奇，好奇了就容易被誘惑，有誘惑就會有曖昧，曖昧起來了就覺得刺激。當然，不能太黑，刺激太過，不能承受了，就肯定會讓人恐怖。在門口站了一會，等眼睛適應了黑暗，才慢慢的走進去，推搡著一群性感的肉體，吸允著汗液和香水所交配出的曖昧氣味，眯著眼睛尋李方的桌子。

　　那孫子，正坐在吧台邊，和女侍應膩歪。我二話沒說，一屁股坐了下去，隨手拿起一杯啤酒，仰脖子灌了。李方對著女侍應說："你看這孫子饑渴的。"那女的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好看的淺酒窩。我回了他一句："女朋友兩天沒見了，不饑渴才怪。"那女的又給我倒了一杯，曖昧的看了我幾眼，酒窩變得更加更迷人。我卻沒心情欣賞，拉著李方就問："陳小芸在哪？"

　　李方一臉的不在意，要繼續調戲小酒窩。我火大不已，對著他說，想上就荷槍實彈的拉到床上，被他媽的在這耍嘴皮，玩意淫，丟不丟人。小酒窩白了我一眼，趕緊逃了。李方一臉的失望："你他娘的掃把星，剛來就把美女嚇跑了。"

　　我根本不理，一個勁問陳小芸在哪。他說等等就會出現，他的樣子應該不像是騙我，心裡略微安定，就問他怎麼又背著王秋豔，一個人跑到這風流下作了。李方喝了一口酒，歎著氣說："我倒是想和她一起風流下作，問題是她不願意啊。"我想搞清楚原因，剛要問，卻被他一把拉起，說要帶我看些好玩的事情。

　　（二）

　　我一邊跟著他，一邊問他這次是公狼覓食，還是母狗發情。他搖搖頭說都不是，只是來看戲的。我不屑的跟他說，看什麼戲，AV短劇，還是三級大片。李方好像有些不耐煩，讓我快點走，還說到了不就知道了，廢什麼話啊。

　　我跟著李方走到了裡邊的卡座，他找了個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個侍應生跑過來問我們要什麼，李方歪著腦袋看著一邊，面色焦急，好像在等什麼人。我說來兩瓶黑啤。侍應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先生，卡座區要求最低消費伍佰元的。"我問他兩瓶子黑啤多少錢，他說六十。李方頭也不回的說，那就那二十瓶。我說你他娘酒桶啊，要那麼多。李方卻回了一句，讓我十分鬱悶的話，他說："我不喝，你喝。"

　　侍應生要我付帳，我指了指李方。李方終於回過頭來，甩出一張卡，就罵我："窮鬼，怪不得女人跑了。"我罵他放屁，陳小芸要在我才有錢，她不在我去哪裡找錢，卡都在她身上。李方看著我，流露出了一種同情，一種讓我想揍人的同情。

　　我們又互相噴了會唾沫，李方忽然把臉藏到我的身後，說來了。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問誰來了。李方不理我，我威脅他說再不告訴我，我可要喊李方在此了。他無奈得用手指了指，一邊那個有些禿頂的老男人。我忽的覺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在哪裡見過，和李方說："這老男人我肯定見過。"

　　我見李方沒說話，就又打量起那個老男人，他儀錶堂堂，一看就是經歷過大世面的老江湖，又風度翩翩，正是現在小女孩特別崇拜的那種。正當我嫉妒的時候，一個美女出現了，她對著老男人輕笑了一下，連我都被迷得直了眼。那老男人上去拉了那美女，就閃進一個幽黑的通道。

　　我有些興奮，對著李方說，跟上去拍照啊。李方不再躲藏，一臉高興："拍個屁照，喝酒。"我有些納悶，問他這就完了？他點了點頭，我又問剛才那男的是誰，李方卻讓我少管閒事。我覺得沒趣，就告訴他以後幹這種缺德事，別總把我捎帶著。既滿足不了窺私欲，又要生出一肚子負罪感。

　　李方卻認真的看著我說："我自己幹這事，挺害怕的。有你一旁，安全點。"我覺得他矯情，矯情的讓我覺得自己還蠻重要的，我有些承受不住，那種被人需要的感覺，就尷尬的說："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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