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
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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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帶著酸醋和譏諷,讓她微微尷尬,但又讓她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因為他說了一句「我不能拿他怎麼樣」。 司恬柔聲道:「皇上,倉瀾根本不是大樑的敵手,不過是偏隅一角的小小國度。皇上雄才大略,氣字廣弘,豈會和小小倉瀾一般見識。況且大樑人才濟濟,左實秋這樣的人如過江之鯽。皇上他日會有更多的能人義士,濟世良才。」 裴雲曠含笑看著她,心裡是徹底的無望。她本不是巧言善辯之人,為了商雨卻侃侃而談,為的是想說動他,將此事擺平。他漸漸平復下來,將那份不甘和遺憾深埋。和她,終究是錯過。 她緊張地等著他的回應,他抿唇淺笑,「你給我戴高帽子,誇得我似要浮上雲端,就是想讓我不追究此事吧?」 他唇邊漾起了笑紋,一如往昔。她眼中的水汽更盛了一些,似乎回到了那一日的豔陽之下,他接過她還給他的三兩銀子,笑得促狹而好看,那一刻曾迷了她的眼。而如今,他的笑和她的哭都已雲淡風輕,不關彼此。 他故作輕鬆地笑笑,「我自然不能追究,大樑和倉瀾都是國勢初定,不能再有動盪。此事就當是他酒後失手。其實,私心裡我該謝謝他為我除了心腹大患。」 司恬含淚而笑,「多謝皇上。」 「走吧,去看看他。」裴雲曠走出宮殿,內侍宮女隨在身後,司恬緩步跟在後面,卻恨不得立刻見到商雨。 西暖閣的門大開,裴雲曠走了進去。商雨笑著站起身,一眼看見裴雲曠身後的司恬,不禁一愣,她怎麼來了? 「你們退下。」裴雲曠將眾人摒退,大殿裡只剩他們三人。 「表哥。」商雨笑笑,有點賴皮的樣子。裴雲曠無奈地笑起來,心裡軟軟地一動。小時候,他可憐商雨無父無母,商雨只要叫他幾聲表哥,許多事他都答應了。 商雨正色道:「表哥,我知道你很想除掉他,卻瞻前顧後地權衡利弊遲遲無法動手。如今我替你除了他,可省去你的許多煩惱,他那些門生弟子只會將怨恨記在我的頭上。不過我倉瀾天高地遠,他們鞭長莫及,能奈我何?左相一倒,朝廷自會清平許多,表哥正好大展拳腳重振朝綱吏治。我只希望表哥他日能成青史之上的曠世明君。」 裴雲曠哼了一聲,「你小子少拍馬屁,我還不知道你的私心?」 商雨傲然一笑,「我的確是有私心,我並不隱瞞。司恬是我妻子,我為她報仇乃是天經地義,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早就承諾過她,今日算是做到了。我敢作敢當,就算表哥今日有什麼舉動,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不過我也不單是為了司恬,我所說的那些話真是我的肺腑之言,除掉左相只當是答謝表哥全力助我奪回倉瀾。」 裴雲曠又哼了一聲,「你還不是算計著我如今不能拿你怎麼樣!」 商雨神色懇切,坦然凝視著裴雲曠,道:「表哥,我雖然身為倉瀾人,但我身上也有一半大樑的血,我會為你守著北疆。我相信大樑會在你的手下擁有太平盛世,而有我一天,北疆就會太平一天。」 裴雲曠抿唇頷首,重重拍了拍商雨的肩頭。司恬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你早些回倉瀾吧,大局初定,要盯緊一些。七叔雖然心計智謀都讓人放心,但他到底上了年紀,不可太過操勞。」 商雨點頭,「我打算三日後就走。」 「那明日我給你餞行。」 「好,我還有一件事要讓你費心。」 「什麼事?」 商雨神秘地笑笑,道:「明日再私下求你。」說完,他領著司恬告退,步出了殿外。 裴雲曠站在殿中,看著商雨與司恬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在感情上,他的確沒有商雨那般的氣度和勇猛,所以和她終究是錯過。他想起那夜,她衷心地為他和清平公主祝福。那麼,他是否也應該大度地為他們祝福?從此只在心上留一抹遺憾,留一份回憶。那些如花笑靨,那些如水片段,漸漸成風景,點綴著歲月河畔。 出了皇宮,司恬就一直撅著嘴、冷著臉。商雨百般逗她開口,她就是不看他。 商雨無奈,將手伸到她的腋下,這一招百試百靈。她又是氣惱,又忍不住失笑。 商雨放了手,摟著司恬的肩頭,柔聲道:「你為何生氣?」 「你……你這樣魯莽,萬一有個什麼,你讓我怎麼辦?」 他笑起來,「你這麼關心我、擔憂我?」 她瞪他一眼,此刻沒有心情和他玩笑。 「我自然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才會那樣做,表哥心裡怎麼想我比你清楚。換了別人他可能發怒,但是左相,他求之不得。他將我關在西暖閣醒酒,不過是給朝臣一個交代。」 司恬怒道:「你做什麼總是不和我商量。」 他笑嘻嘻道:「我做完了再告訴你,難道你不驚喜?」 她氣道:「哪裡是驚喜,是擔驚受怕。」 「我自有分寸,提前告訴你,你必定不會讓我那麼做。」 「商雨,你一向先斬後奏慣了,自我又霸道。」 「好好好,以後先和你商量。」 「你答應了,可不許反悔,更不許說一套做一套。」 「好,我答應。」他哄著,「笑一個,笑一個,我想看看你的酒窩。」 她嬌嗔地瞪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說到做到。他這個人擅自做主,向來都是我行我素,會不會為她改變?拭目以待吧。 到了榮儀館,司恬驚喜地發現,母親已經到了。 席然見到女兒,也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別就是半年多,只通書信,如今見司恬安然無恙,和商雨並肩而立,如一對畫中人,席然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欣慰滿足。 商雨笑道:「母親,以後到了倉瀾,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不會再有分離。」席然高興地點頭,喜不自勝。 晚飯之後,司恬和商雨坐在席然房中,聊起倉瀾的風俗習慣和沿路的見聞。 月兔東升,商雨見席然略有倦色,便道:「阿恬,讓母親早些歇息吧,明日再聊,以後有的是時間。」 司恬道:「好,你回房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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