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一三五


  商雨一愣,「你不走?」

  司恬點頭,「我和母親一起睡。」許久沒見,她很想和母親再躺在被窩裡說些私房話。

  商雨喃喃道:「你這麼大了,還和母親一起睡?」

  「是,我和母親還有話說。」

  「明日再聊吧,讓母親早些睡。」他還是想將她拉走,有什麼話白天說不成麼?晚上應該是屬於他的才是。

  司恬的臉不知怎麼紅了起來。他這樣戀戀不捨的口氣和眼神,曖昧至極,只怕他再多說幾句,母親都能看出點什麼了。她佯裝不悅,嗔道:「你快去睡吧,真是囉嗦。」

  商雨無奈,只好離開,獨守空房。和她在一起已經成了習慣,驟然空了身邊,他翻來覆去半天都無法人眠。枕上似乎還有她的幽香,可是人卻不在,一牆之隔競也相思。

  席然見商雨不在,便情不自禁地問道:「恬兒,你和商雨幾時成親?」

  司恬臉紅道:「母親去問他就是,我不好意思和他提。」

  席然道:「好,我明日和他商定個日子。」

  翌日上午,商雨帶著司恬進宮辭別,裴雲曠設宴送行。因商雨和裴雲曠兩人關係特別,席間,皇后與雲意公主也都來了。裴雲曠又特意將邵培、蘇翩夫婦和謝聰、齊揚都召進宮來。

  司恬發現,林西燕居然成了雲意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看來裴雲曠對雲意極是愛護。

  她對林西燕笑了笑,林西燕也回她一笑,悄聲道:「司恬,恭喜你。」她沒說恭喜的原因,司恬羞赧地笑笑,已然明瞭她的意思。

  蘇翩快要臨盆,不時要離宴小解,一會兒工夫,司恬就陪她去了三趟。第四趟出來的時候,蘇翩很不好意思,對司恬道:「阿恬,從今日起直到生下孩子,我再也不出門了。這出來一趟總往茅廁去,真是丟人。」

  司恬笑,「姐姐,你以前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如今可算是讓我們知道,你也是個凡人呢。」

  蘇翩笑著啐她一日,「你這小丫頭,和商雨在一起,嘴也學刁了。你早晚也有這一天,哼,我看也不遠了。」

  司恬臉色一紅,立刻不吭聲了。他那般勤勞,只怕自己像蘇姐這樣的日子,也的確不遠了。想到這裡,司恬竟害臊得抬不起頭來。

  蘇姐進了茅房,她等在門口,突然見林西燕匆匆過來。林西燕對司恬招招手,神色有點慌張,「司恬,你過來。」

  司恬緊上前幾步,道:「師姐有事麼?」

  「司恬,我……我本不該說的,可是你我師姐妹一場,我想了想,還是趕緊過來和你說一聲,你心裡先有個底。」

  「什麼事?」

  「方才你們不在,皇上問起了大師兄的親事。」

  「哦?」

  「大師兄笑而不答,湊到皇上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我曾學過唇語,大師兄說的是,能配倉瀾王的自然是大樑公主。」

  司恬心裡猛地一沉,「你說什麼?」

  林西燕悵然道:「我以為你和大師兄是一對,沒想到大師兄卻不這樣想。當時皇上聽了半天沒吭聲。」

  司恬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林西燕,心裡卻不信,「商雨,他真的這麼說?」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他吧。他並末當眾說出來,只在上L耳邊提出請求。你跟他鬧一鬧,恐怕還有轉機。」

  司恬怔然,跟他鬧?她怎麼會?

  林西燕又道:「皇后曾對雲意公主提過,想讓公主嫁到倉瀾,說大師兄樣樣都好,是難得的好男兒,大師兄又是公主的表哥,必定不會虧待公主。當時公主沒有反對,只說了一句『全憑哥哥皇嫂做主』。」

  司恬面色慘白,仍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西燕同情地看她一眼,又匆匆離去了。司恬覺得手腳冰涼,她不信。

  蘇翩出來,見她站在那裡發愣,問道:「司恬,你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姐姐,我們走吧。」

  回到筵席之上,司恬仔細地看了一眼商雨,他神色如常,和謝聰正在舉杯。

  她心裡突然一動,想到昨天商雨和裴雲曠說到的一句話,他說有一事相求,求什麼?求與公主和親?她心裡頓時涼意四起,情不自禁地看向雲意公主。雲意公主那樣的高貴美麗,身世和她簡直有雲泥之別。皇后對雲意公主關愛有加,眉目帶著討好,看來皇后對裴雲曠很用心,知道討好他最親近的人。而雲意的目光不時落在商雨的身上,溫柔恬淡。

  她沒有心思再去看任何人,紛亂如麻的腦海裡湧現出一系列的疑團。他拒絕蒙裡翰用的那個藉口是真是假?他為何不在登基之日宣告自己和他的關係?清平公主的那一席談話,是太皇太后的意思還是商雨的意思?或是雲意和清平公主的意思,不管是准,總不會是空穴來風。裴雲曠和邵培低聲說話,眉頭輕鎖。究竟剛才自己離開的一刻工夫,發生了什麼?他真的對裴雲曠提了那樣的請求?林西燕讓她去問去鬧,她一向自尊自愛,這種事要怎麼問得出口,鬧得出來7裴雲曠突然起身,將商雨和邵培叫到了內殿。司恬心裡一緊,他們是要商量此事麼?

  少頃,裴雲曠和商雨、邵培先後從內殿裡出來。商雨一臉的興奮之色,而邵培卻淡然如常,只是不經意地掃了司恬一眼。司恬再也無心聽眾人的談笑,如坐針氈般熬到宮宴結束,她的手心裡已經出了薄汗。起身的那一刻,她微微有些眩暈。裴雲曠和商雨走在最後,仍舊在說著什麼,劉重扶著蘇翩先上了轎子。

  冬日的陽光清淡如晨霧,帶著艨朧的暖意,她覺得心浮如雲,茫然問似乎眾人都有自己的歸宿,而自己卻是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在他的身邊算是什麼,只是未婚的妻子,仍舊不是妻子。

  邵培走到她的身邊,正色道:「司恬,以後你在倉瀾要心胸寬廣一些,王室後宮不同於平常人家,宮鬧之中不可任性,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

  他的話怎麼這樣奇怪,要心胸寬廣、不可任性,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他是想說不可與公主爭風吃醋?她越發的心涼。

  商雨笑得開懷爽朗,裴雲曠重重地捶了他肩頭一拳,似是被他纏得沒了法子,頭疼而無奈,「好好好,你等著朕的旨意。」

  「多謝表哥。」商雨笑呵呵地抱拳。

  司恬茫然地看著,兩人的談話是那樣的明顯。旨意,和親的旨意麼?她突然覺得商雨離她很遠。

  坐上車,她覺得渾身無力,手足發軟。商雨見她神色不對,忙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一路無話,商雨百般逗她,她卻不吭聲,心口悶悶得想耍嘔吐。

  商雨見她捂著心口,蹙眉不語,越發的焦急,忙問:「你哪裡不舒服?」

  她搖頭,低聲道:「我回去躺一躺就好,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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