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七五


  「喂,盛可以。」

  「什麼事?」

  「信海欣回學校的時候,為什麼要我告訴你一聲啊?她又不住男生寢室。」

  「反正你告訴我一聲就是的啦。」

  「好啦好啦,還有啊,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現在要去系裡幫海欣請假。她走那麼急,肯定沒請假。我晚上給你電話吧。」

  我折回書店裡,和高老頭兩個人翻來倒去折騰了個把小時,最終還是沒租成,因為書店裡好像每本武俠小說我們都能倒背如流了。高老頭不甘心,說來了不租本書回去,太不划算了。於是我們開始在武俠小說之外的書架上翻找,很快兩個達成共識,搬了套《海蒂性學報告》回去。

  晚上我和高老頭便窩在床上看這書。高老頭是強化訓練,而我還只是啟蒙,所以我看得比他慢許多。寢室裡的兄弟進門後的問候千篇一律:小菜,貓在寢室裡幹什麼呢?我說看書,等盛可以的電話。一般的人只是問問,並不是真的要關心我在寢室裡幹什麼,更不會關心我看的是什麼書。

  偏偏粟雷那小子神經兮兮地把書搶了過去,然後暴笑道:「小菜哥你不會吧,見盛可以之前還是研讀這種書嗎?我跟你說,那種事是無師自通的,根本用不著學。」

  我對他揮了揮拳頭說:「學你奶奶的兩塊,我又不是為了見盛可以才看這書的。」

  他用腳跺了跺地板,再朝我笑,說:「小菜哥,算算看,此地無銀幾百塊啊?」

  這時高老頭說話了:「小菜要不你站起來給他看看,連處級幹部看了都沒反應,說明書非常健康,是吧?」

  我說:「高老頭你別想害我,有反應說明書不健康,沒反應說明我有問題,那不成了有反應沒反應都不行?」

  開著玩笑,大家鬧了會,很快到了晚上9點。盛可以怎麼還不找我呢?不會又放我鴿子吧?正納悶,並準備咒盛可以幾句,電話響了。我呼啦一聲沖過去,接起來,剛喂了一句話,那邊卻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電話掛斷了。把聽筒擱下,著著等了五分鐘左右,眼睛都快把電話機盯得起火,鈴聲也沒再響起。慘遭調戲,心裡不鬱悶那我肯定有病。為了證明自己沒病,所以我大發了一通牢騷。

  悻悻坐回床頭進行紙上談兵式的性啟蒙,正進入狀態,電話不合時宜地再響,我嘴裡嘀咕著說他奶奶的這電話太不人道了,但還是去接了,依然希望是盛可以。

  「喂你好,找我還是找誰?」

  「麻煩你幫我叫高老頭接電話好嗎?」

  「哦!」我失望地回應道,把聽筒重重地擱在桌面上,轉頭沖高老頭大喊,「高老頭,找你。女孩子。估計是找你要債的。」

  其實除了秦琪,另外也沒哪個女生來向高老頭討過情債,但自從那次秦琪上門鬧過之後,凡是有女的找高老頭,他們都會揭高老頭的傷疤,故意反問說討債的又來了?

  高老頭接電話,我去隔壁幾個寢室轉了一圈。不同系的,大家也挺熟悉,不過彼此交流的項目相當單調,除了週末熄燈的時候出到走廊上一起起起哄,就只剩下切磋牌藝了。逛到第三個寢室的時候,聽見一夥人又在眉飛色舞地談論九教的鬼故事。我是個喜歡聽鬼故事的人,他們講得神乎其乎,完全把我給勾引住了。這個學期,高老頭已經不負責那裡的衛生,我們自己寢室對鬼故事的獲取顯然已經比別人慢半拍。

  原來九教的鬼故事已經有了新內容。九教新出現的,仍舊是女鬼。在我的記憶裡,在那些傳言裡,九教是從未出現過男鬼的,這可能自習人群中陰盛陽衰不無關係。

  他們說,最近在九教經常能看到一個女生,披散著的頭髮快要把整張臉都遮住。這個女生出沒在四樓的某間教室,坐最後一排臨窗那個位置,把頭埋得很低,別人無法看清她的臉,但有時候會能聽見低低的啜泣聲,悲悲切切,煞是恐怖。據他們講,這個故事是從理學院的大一新生那邊傳出來的。

  九教的四樓我去過幾次,只一間教室,別的房間在我們念大二的時候就被改成書籍科的倉庫。在學校所有的教學樓裡,去九教上自習的人最少,而在整個九教,四樓則顯得更冷清。那間教室在最東頭,從樓梯間左拐,好像要走過六扇門才到。那是間很大的教室,幾個班一起上公共課才會安排在這裡。只一扇門,直對著走廊,進去之後,往右邊是黑板,左邊才是後面。傳說中那個披頭散髮的女生,就常常坐在那。三個大窗戶,往下看,是去年剛剛整出來的一塊草坪,很大,也還算漂亮,每天晚上都有熱戀中的男生女生在上面摸爬滾打。

  理學院一個大一男生,性格很孤僻,專門找那種人少的教室上自習。這個學期開學不久,上了一次公共課之後,他發現了九教四樓這個好去處,於是每天晚上都去,一個人,自習到很晚。每天去的時候,一進門他就能看見坐最後一排那個見不著臉的女生。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小男生,自習完離開時,會很禮貌而又像在自言自語地提示說,很晚了,回去吧。女生從來沒理會過他,這讓他很受打擊,覺得這女生真是奇怪,老不理人。

  有一次,他心血來潮玩了個惡作劇,出門的時候順手把燈給關了,又站在走廊的光線下等了足足兩三分鐘,竟然沒人出來,也沒人問他為什麼把燈關掉。怪事在緊接下來的第二天就發生了。他正專心看書,突然聽見那女生在哭,於是就回頭問了一怎麼啦?「沒人回答,哭聲卻還在繼續。他其實有點害怕,但還是起身走到了那個女生旁邊,再問,同學,你怎麼啦?為什麼哭?」良久,女生才出聲,哽咽著說,我眼睛不舒服。男生說你眼睛怎麼不舒服了?這個時候,女生突地抬起頭,抬頭的瞬間,低垂的頭髮被散開,發出呼呼呼的幾聲悶響。男生很清楚地看見,女生哪有眼睛,在她整張臉上,除了一張張大了淌著血的嘴巴,別的五官司都不見了。嘴巴以上,平平整整,像被利刀齊切過似的,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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