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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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回家過年他才告訴我,站在走廊上的時候,他想哭了,很努力地才把眼淚止住。他說他在抱著被子來我們學校的時候,在車上有人問他抱著床被子要去哪裡,他說他弟弟在另一所學校上學,被子太薄,晚上睡覺的時候冷,他去跟弟弟換一床。結果那人笑他,說你這當哥哥的就有意思啦,被子薄了買一床不就得了,大老遠的抱來抱去像逃難似的。這不算取笑,卻依然讓蔡小財難過了。 蔡小財不拜金不仇富不嫌貧,但是別人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讓他知道,他最缺的,金錢原來真可以買到很多東西,比如溫暖。 煙抽了沒幾口,寢室裡的電話就響了。那電話機是十多塊錢買的,但好像還蠻先進,有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除了會響,每個鍵都還會閃出暗紅的光,以便能讓人在黑暗中依然能確認位置。我把那支差不多發黴了的煙遞給高老頭,然後走進寢室。 「喂,對不起,你要找的人睡覺了。」 「死蔡小菜,少跟我耍這些老掉牙的花招,小心你踢得你屁股開花。」 「哈哈,信海欣?是你啊!那你來踢吧,正好我現在只穿了內膽,高老頭也是。我們正站在走廊上抽煙呢,我在抽前半支,他在等著抽後半煙。要不你把我們兩個一起踢了,準備踢成玫瑰花還是牛屎花你自己選擇吧。」 「蔡小菜難道你話這麼多。告訴你吧,我睡不著,想起家裡收到包裹的事。你和高老頭也因為這睡不著的吧?」 「我自己的哥,我有啥好怕的,不過好像高老頭有點。」 「是的是的,我也有點。我剛才還是忍不住打電話回去了,叫我媽把那包裹給拆了。」 「真的?寄的啥?」 「我媽說是兩個筆記本,全新的,裡面什麼都沒寫。」 我心裡直犯嘀咕,接下來的整整一晚,都在想信海欣所說的那兩個什麼都沒寫的空筆記本。會是誰寄的呢?難道天堂也有郵局?就算有,蔡小財他寄兩個新筆記本給信海欣幹什麼?該不會是天書,活著的人看不到字吧?我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說不上害怕,只是心裡找不到出答案有些悶而已。我說過,我自己的哥,我怎麼也不可能去害怕。就算晚上睡著睡著,一個翻身發現蔡小財就擠在旁邊躺著,我也不會害怕。或許,還會驚訝地叫一聲哥。 第二天上液壓傳動課。這課我們在課表上都劃了五個紅色的五角星,表示教這門課的老師變態得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是萬萬缺不得半節課的。變態都達到了五星級,簡單嗎?五星級的廁所我們是不敢上,而五星級變態老題的課我們是不敢不上。 我和高老頭都一夜未眠,但還是一手拿包子一手撐眼皮地趕去了教室。很及時,兩隻腳剛踏進門檻,上課鈴就響了。我們走的是後門,想找後排的座位坐,卻發現全被先到的同學擠滿了,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剛好從信海欣旁邊經過,她對我做了個鬼臉。她那張臉做鬼臉真是太方便了,稍稍有點表情就能變形。 一二節課下課之後。我和高老頭剛走出教學樓大門,就被信海欣追上來了。信海欣要我們陪她去收發室取信件和報紙,我想老爸可能給我回信過來了,於是點頭答應。 由於到了大四,班裡的信少了,信海欣自己也懶了,所以常常三五天才去開一次信箱。我問信海欣多長時間沒去開班裡的信箱了,她說這個學期都還沒開過。我要她把信箱鑰匙給我算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她神經病發作似的唱起賣報歌,啦啦啦啦,結果拉到一半就拉不出來了。 盛可以看著我們在瘋,在旁邊經過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我是在她走出有三米遠的時候才認出她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叫她,雖然心裡其實很想跟她說句話。她好像對我有些躲閃了。 「信海欣啊,你不會又跟盛可以打架了吧?她怎麼都不理你呢?」 「又打什麼架啊?難道還要講究江湖規矩報什麼仇不成?」 「那她剛才怎麼不跟你打招呼?」 「豬腦袋,她肯定是害怕跟你說話,所以才低著頭溜的啦!」 「我有什麼好怕的?」 「怕你泡她啊。」 「泡你個豬腦子。以後別開這玩笑了。」 我再次往前望的時候,盛可以已走到前面那個岔路口。背影晃蕩在夏日的陽光下,竟然有些恍然,有些暗淡。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許是我在猜測她的心思。她會有多長時間找不回快樂呢?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想她快樂起來。是因為我自己很不快樂嗎? 曾經有人說過,只有那種很不快樂的人再會無比強烈地想身邊的人快樂,因為別人的快樂對他來說也是種希望。 傳達室一般都在一二節課下課之後才開門,全校的信箱都集中在一間不是太多的房子裡。這算是我們學校的特色,說是便於管理,其實還不是他們想偷懶。大一大二的小孩子們打信箱格外積極,本就不寬的過道上擠滿了人,進進出出,像擠公車或在食堂排隊打飯。 信海欣往裡擠,我在門口等她。我們班的信箱在比較裡面的位置,擠進去不是很容易,像信海欣那身材就更加困難了。正想著她怎麼還不出來,突然聽見她在裡面大叫我名字,語氣焦急而慌張。接著就看見她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驚慌失措的樣子,拋手榴彈似的把一個扁平的包裹拋給我。我都在疑惑,心想難道有人寄了熱東西來不成,丟得跟燙手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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