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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蔡小菜,鬼啊,你哥寄來的包裹,又是你哥寄來的包裹。」

  拿住包裹,定眼一看,我也差點尖叫起來。這個寄給我的包裹,寄信人同樣寫的是蔡小財。我沒有眼花,那的確是我哥的名字。我也能看得出來,那不是我哥的字。那字寫得也夠醜,但還沒醜到我哥的那種境界。我哥的字我能不熟悉嗎?他給我寫過那麼多信,再說我還為了冒充他給老爸老媽報平安研究過他的狗爬體。

  手微微發抖,心和眼睛卻微微發澀。

  不是我哥,會是誰?可是我又多麼希望就是我哥寄過來的,多麼希望他還偷偷活著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如果他還真活著,如果他還真可以給我寄東西,就算寄的是核武器我都願意收啊!我知道蔡小財不可能還活著,他拿自己的生命開了玩笑,生和死便已經沒了奇跡。

  寄給我的竟然也是兩本嶄新的筆記本,裡面什麼字都沒寫。一本是藍顏色的外殼,上面的圖案是一束斜放的鮮花,被一根紅色的帶子拴著;另一本是黑色外殼,中間有塊留白,像開了扇窗,隱隱地能看見遠處的星星和月亮。

  代表著天堂和祝福嗎?天堂在哪裡?祝福送給誰?

  信海欣站在旁邊,眉頭緊鎖地看著我,眼神裡有驚慌也有疑惑。她告訴我,她媽看到的兩本筆記本,也是一本藍一本黑,應該跟這兩本是一樣的。

  「蔡小菜你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我也糊塗了,我只知道那字不是我哥寫的。」

  「那又會是誰玩這種惡作劇啊?」

  「惡作劇?誰會這麼無聊?不可能的。再說你家的地址,我哥不告訴,誰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哥要別人寄的。」

  「也許吧!可是我哥要別人寄兩本筆記本幹什麼呢?當真是吃飽了撐著啊!」

  「煩煩煩,煩死我了,今天晚上肯定又睡不著。」

  「睡不著跟我去睡。」

  「蔡小菜你要死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當然已經沒了心情開玩笑,就算說了玩笑話也是因為習慣了脫口而出罷了。聯想到上個學期莫明其妙收到的那6000塊錢,我突然無比肯定地認為,在蔡小財死這事的背後,隱藏著另一個人。我仔細看了包裹上的郵戳,那個人就在省城,在離我哥學校不是很遠的地方,但地址寫的是H大。

  §第十七章

  接連兩個星期,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惡夢,夢裡聽見蔡小財的哭喊,卻怎麼也見不著人。我站在很黑的夜裡茫然四顧,尋找那個熟悉而悲慘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無論怎樣去努力都找不著,好像每個方向都是對的,又好像每個方向都是錯的。

  我猶如一隻驚慌、焦切的鹿子,徒睜著雙眼,看不到想看到的一切。最後我開始發出很無助的悲吼,一句一句,回應給我的,僅僅是些零碎不堪的回音。在夢裡,我聽見我哥叫我的名字,我聽見他在很遠的地方用微略的聲音對我說話,說他錯了。然後聲音一點點小下去,我便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往往都還是半夜,走廊上的路燈,透過窗戶漏進些許暗淡的光線。打鼾打得很香的高老頭,是惟一能被我的驚叫聲吵醒的人。其實在平常,他都睡得很死,但這些天,我製造稍微大點的聲響,他便會突地從睡夢裡跳出來,把頭越過床沿,小心地問我:小菜,你怎麼啦?又做夢了是不?

  有天夜裡,我醒來之後,怎麼也睡不著了,他就披件外套下床來,搬把凳子坐在我邊上,陪我抽煙、說話。他的腳還是那麼臭不可聞,可是他讓我感覺到的那份兄弟深情,卻依然在那些幽靈似的腳臭味中顯得溫暖沁人。

  一筆來路不明的「鉅款」和兩本空白日記本,卻讓我感覺自己離某個真相越來越近。這種感覺讓我心若懸空,就像我很不想去哪個地方,卻被人強行拉上了車。很有點強買強賣的味道。

  誰是最有可能的「真相攜帶者」,白玲玲,盛可以,信海欣,還有給我匯款和寄空白日記本的那個「神秘人」?

  想再找盛可以聊聊。

  自從我哥死了之後,她很多莫明其妙的情緒和不可理喻的行為,讓我一直對她充滿好奇。我以前也對她有過好奇,不過都是些無聊至極的好奇,比如好奇她的豐滿是不是靠著加厚內衣撐的門面等等。

  上課不方便說那些事,只好等課後。我約了她好幾次,卻不成功。她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推脫,然後說改天吧。改天跟拒絕差不太多,只不過一個是無期徒刑一個是死刑。我搞不明白她怎麼又開始躲我了,不恥下問找信海欣問答案。信海欣賣關子,抓了耳朵摸鼻子,折騰半天敢只折騰出個反問。

  「那你說為什麼呢?」

  「我要是知道還問你,我白癡啊我!」

  「她總神神秘秘的,我都煩她了。不過蔡小菜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如果說出來算犯法,你就不說好了。」

  「有天晚上熄燈了,可以她趴到我床頭偷偷問我。」

  「偷偷吻你?」

  「是問我。蔡小菜你個豬頭。可以她問我,說她拒絕了你,你是不是會很傷心。」

  「什麼拒絕不拒絕啊?我約她又不是談戀愛,是說別的事。」

  「我知道啦,我不是說這幾天。我是說上個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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