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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她歎了口氣,不由地想起那個令人崩潰的電話。其實人生都是有某些意外組成的。比如說,那天,如果他順著她的哭泣找到了她,也許她會毫不猶豫地奔赴他的懷抱,將委屈和恐懼一併交付他,她知道他一定會給她溫暖的回應,只是,這溫暖的片刻又能怎樣呢?她已然是破滅中的城池,遠看近看,都如一片廢墟,她不可能再復原了。

  她在喧囂裡悲傷得不能自已。

  她看似繁花似錦,美好而又年輕——是的,至少她還年輕著,並有著堅強的信念和謀生的能力。幻滅的還可以重新再來,只是她的心內,已經被感情掃蕩到千瘡百孔,這是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緩緩地起身,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然退卻。她不要別人看到她心底洩露的悲傷,她要自己一直那樣如同海市蜃樓一樣地完美著。

  早春的北京街頭還有一些微寒,她緊了緊領口,一陣放肆的風趁機鑽了進來,她周身都感覺冰涼,揮手攔了一輛TAXI,面無表情地講出目的地,並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此刻,她如同這個城市裡任何一個疲憊而又精明的OL一樣,迎著霓虹和人潮回家,工作很辛苦,情感無空閒。

  紅燈的時候,她偶一睜眼,似乎看到了一雙男女恩愛地攜手過馬路,男人的眉眼似曾相識地熟悉,她不禁起身往前方看了看,不會這樣巧,那是藍山嗎?抑或是失蹤了的森林?

  那些給過她生命裡一些意外又掃蕩過她靈魂的人——是誰都不重要了,雷多從來不知道時間是這樣地厲害,當她再次站起身來,再次重新要將失去的撿回時,突然的,那些看似深刻入骨的仇恨,竟然變得如此無足輕重起來。

  她嘴邊輕蔑地笑——那個傍著那個男人的女子的衣著竟是如此的卑俗。或許那才是與之匹配的最佳人選,有時候,放手真的不一定不是一種福份。倘若真的伴隨這樣的男人度過一生,那真的是最可悲的事情了吧。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電話,祁凜冽的聲音就這樣入耳:雷多,你究竟要堅持到什麼時候?

  轟隆的狂流就這樣擊潰雷多所有築起來的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堡壘,雷多以為自己真的已經超越凡俗而淩駕於情感之外,仙一樣地無憂地生活了。

  她握著電話,發現這樣多的隱忍,不過源自這樣明確的等待,原來,她一直是在等待著祁凜冽的,也許從她第一次潑濺他的潔白開始,而她原來暗自裡的恐懼和逃避,都是為了這一刻的決堤。

  她握著話筒,再也不肯承認自己的堅強,只消片刻,她融化為一片藥,似乎是在為自己治療那隱藏不見的悲傷,她終於等到了他——她一直是在等待他,她的傷害,她的輕率,原來都變成了對這一刻,這一句話,這一聲問候的等待。這一聲問候,像一把令人信任的鑰匙,信任自己,信任別人,信任愛情。

  她又像是早就料到自己是情感豐富的女子那樣,放肆地在電話裡哭泣起來。

  讓愛情,重新開始。

  愛是不忘記,

  愛是不放棄。

  世界上最完美的愛情,

  就是從小培養,貫徹始終。

  就像,我對許危言。

  獨自天長地久

  爆竹事件

  因為許危言的緣故,青島在我的記憶裡,變成了一座華美之城。

  二十多年前曾經去過那個城市,那時候年紀小,跟隨父母去遊玩,不記得什麼景色,只記得滿街上飄逸的長裙和四處叫賣霜淇淋的聲音。那是一座溫潤的城,有大海和摩天高樓參差呼應,中間是狹窄而又蜿蜒的街道。當然,這是別人的城市,與我毫無關聯,可是,因為許危言的緣故,它突然變得與我的脈搏息息相關起來。

  一切都是因為許危言。

  認識許危言時,年紀小,小到尚未擺脫懵懂。那時候經常聽到關於他的傳聞,他那時候屬於天才少年,在學校裡參加航模比賽,智力競猜,各種演講大會,他是那樣充滿鬥志地挺著胸膛,在一次次的出類拔萃中脫穎而出,誰都知道某學校某年級出現了一個天才少年,他的名字叫許危言。

  最要命的是,這個天才居然就在我的身邊。

  許危言並沒有注意到我,我們同住在一所大院,但是從來沒有講過話。

  當然,他是知道我的。我們的媽媽彼此為同事兼好友,彼此經常往來。話裡話外,經常會開一些不可思議的玩笑。有一次,他的媽媽到我家裡作客,我一個人窮極無聊,拿了一隻未燃的爆竹剝開來玩,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只被我撕破的爆竹突然憑空燃起煙火,我只聽到一陣大喊,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滿屋裡充滿了濃煙,我的媽媽被驚嚇得哭起來,而許危言的媽媽,在旁邊焦急地勸慰著。

  此次事件形成了兩個後果,第一,我再也不敢碰煙花爆竹。第二,我被認定是一個不安分的作女。

  還好,我沒有被毀容,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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