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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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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與森林的感情結束之後,雷多徹底淪喪為一個愛無能患者。 以往她總是以下一任的新鮮來替代上一場的悲歡——這幾年,她似乎一直溺在愛恨情愁裡不得翻身,而這一次,她卻完完全全地淪喪。 她再也起不來了。這一次有點太慘,她甚至感覺到了家國破滅的絕望。感情倒是可以無盡地踐踏,而她那點可憐的積蓄所帶給她的強烈震撼,卻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換掉了自己所有的電話,甚至換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直發,而燙了一頭極其神經質的卷,似爬滿了謝落了的牽牛花藤一樣的無奈。她越來越狼狽,曾幾何時,她還是一個精明到水泄不通的女孩,不過幾年時間,她淪為了一個情商為負數的女人。歲月給予她的,除了越來越難以成全的安全,就是華麗褪盡後的倦怠。 她推掉了一切的約會和一切的關懷看顧,她堅持著自己走出來。她不相信她就此倒掉,當然她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可是她還是一個相當薄情的人,所以,她不想拿著這段屈辱來懲罰自己,不過是一段感情嘛,說忘記就忘記了。沒有什麼大不了。 有一天她在洗澡,電話突然狂響,她受不了那樣神經巨大的聲響,身上的泡沫沒有幹就跑出來接電話,祁凜冽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到很晚,明天無法去接你。你自己去上班吧。 她嗯了一聲。然後掛掉電話,居然有一些失落,她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變化。她每天早上都會不自覺地注意自己的服裝搭配,發飾,甚至鞋子是否乾淨——難道不是為了祁凜冽。 她惶惶地沖淨、擦乾身體,坐在床上發呆。 她不允許自己再次進入無法掌握的境地,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才剛從泥沼裡爬出來,更重要的是,她再不打算將那些愛恨情愁的日子繼續下去,她希望自己重新開始一種新鮮的生活,像看DVD,聽法文歌,努力工作,重新攢錢。感情太重,不是她這樣脆弱的人可以擔負得起的。 可是她真的是太多情的人,久經摔打之後,竟然還會有感覺滋生。這是她這類女子最致命的傷處——即使情傷累累,那被按捺住的情感也會適時地冒出頭來,以左顧右盼的姿態只等一個妥當的契機,然後繼續朝氣蓬勃。 她恐懼而果斷地決定,這不是她需要的,她必須要斬斷。她不允許自己如此被情感牽得瞻前顧後,毫無安穩。 她不想知道他是不是對她有好感,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一些曖昧糾纏的關係,更不想搞辦公室戀情,甚至,她不可能接受自己搞姐弟戀。他是真的很陽光,也真的很可愛,可是,她真的無力再次加入那些轟轟烈烈的狀況中去,她真的已經崩潰了。 這樣的決定一旦產生,她突然變得堅強起來。 以加班為藉口,她錯開了和他來往的時間,並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藍山。 藍山不是咖啡,而是男人。 第一眼看到藍山的時候,雷多就想大哭一場——為什麼藍山與那個將她墜入地獄的森林,是那般地眉目相似呢。 5、 認識藍山也有些意外。 那天雷多一個人落魄地走路去乘坐地鐵,然後一個背影呼嘯而去,她幾乎立住在那裡——那不是失蹤多日的森林?這個發現令她萬念復蘇,她甚至動了報警的念頭,後來她跟蹤那個男人出了地鐵口,一直走了很遠,男人停在一個報刊處買了一本軍事天地。她馬上明白了此人非彼人。 森林是一個不可能對軍事有什麼興趣的男人。 不光是軍事。她不知道森林對什麼感興趣,後來她認為,他是一個詐騙成性的男人,他所精通的,是如何以純良的面目欺詐良家女子,而不露痕跡,並且,最後杳無蹤跡。認識他那麼久,連他身份證都沒有看過,她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這樣精通詐騙的人,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相了吧。 她在認定了他不是森林之後,茫然地轉身離開,他卻跟了過去,眼光銳利地問:你跟蹤我? 雷多站在了這聲詢問裡,她回過頭來,緩緩地看著那個複製森林面孔的男人說:是的。我以為你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他尷尬地哦了一聲,然後說:對不起,惹到了你的傷心事。 她無法控制內心的狂劣情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似乎這幾個月的隱忍,委屈,忍耐,消解,都在這一刻噴湧而出,一股腦地綻開在他的面前。 他是藍山。 一年前,森林讓她有了多少的歡笑。而僅僅是半年的歡笑,是用幾個半年的艱辛來換取的吧,她已然支持不下去了。藍山那天帶她去吃飯,陪她一直到天很黑,那天他們一直走路,穿越了小半座城,直到腳跟酸痛,她沒有向他傾訴那些過往的瑣碎,她只是來來回回地說,我再也不會戀愛了。 這句話在她認識藍山的第二周終於變成了一句廢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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