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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難為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這點小事也辦不妥?」

  「小人愚笨。請王爺明示。」

  子晟又仰起臉,看著遙遙一輪七分滿的月亮,慢慢地說:「嗯。你把那個丫鬟叫到樨香園去,我親自審她。」

  「是。」季海答應一聲。抬起頭來,見四盞燈籠冉冉引導,白帝已往樨香園方向而去。

  青梅早上已然得知子晟回府,卻一直等不見人影。那份煎熬難以言述。這樣挨到月上東窗,才總算等到內侍來通報,王爺要來了。

  聽這一句話,身子便忽然一軟,把身邊的丫鬟嚇了一跳。但不等人來扶,立刻又挺直了站起來,迎出門去。

  此時已然入秋,月色流瀉,樹影斑駁,寧謐之中一片馥鬱的桂香。然而青梅感覺不到,也無暇領略。眼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徐徐走近,心裡忍不住一陣一陣地發酸。一面斂衽下拜,一面顫聲叫了聲:「王爺……」

  「起來,起來。」子晟俯身攙她,依然地溫煦親切。

  等把人扶起來,細細地一端詳,才發覺脂粉之下,難掩的憔悴不堪,頓時皺起了眉。

  「你看你!」子晟溫和地責備著,「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值得愁成這個樣子?」

  一句話,仿佛是把青梅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密密封固的一重堤防,給猛然揭了開來。一連幾個不眠之夜,愁腸百轉,輾轉苦思,疊起滿心的委屈,忽然之間,一齊噴湧而出。終於再也壓制不住,撲倒在子晟懷裡,失聲痛哭!

  終究是年輕夫妻,子晟平時無論如何地處亂不驚,畢竟鮮少遇上這樣的情形。一面略帶窘意地摟住她,一面微微紅了臉,輕聲安慰著:「別難過了。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何至於哭成這樣子?」

  彩霞見機,向左右使個眼色,丫鬟侍從,頃刻間躲得乾乾淨淨。

  子晟略為自在一些,反倒不再忙著勸,任由青梅抽抽噎噎地哭個不止,只像撫慰小孩子一般,用手輕輕拍著。

  青梅哭了一陣,終於自己醒悟過來。連忙從子晟懷裡退了出來,不好意思地用手絹半掩著臉,悶悶地又叫了聲:「王爺……」

  「哭乾淨了吧?」子晟故意逗她:「別要再哭壞我一件衣裳!」

  青梅這才留意子晟的胸前,已經讓自己給哭濕了一大片,頓時紅透了臉。

  趁這空隙,黎順上前問:「惠珍已經帶來了。請王爺的示下——」

  青梅聽見,不由自主地就是一顫。子晟輕輕拍拍她的手:「放心。你先到後面歇息一會。我自有辦法,還你一個清白。」

  說著,便吩咐:「帶她進來。」

  一時惠珍進來,磕頭見禮,跪在一邊。

  子晟也不叫她起來,也不說話。手裡端著茶盞,悠然地用碗蓋一下一下撥著茶葉。過了好久,慢慢地呷了一口,這才抬頭看看她,問了句:「你原來在嵇妃那邊伺候?」

  「是。後來嵇王妃看上了這裡的玉順,就拿奴婢換了她。」

  「為什麼拿你換?」

  「這……」惠珍遲疑著說:「總是奴婢笨……」

  子晟忽然「撲哧」一笑,說:「你是不聰明。」

  惠珍一怔,低著頭沒說話。

  子晟便說:「你大概還覺得你和那個姓常的串的供挺好吧?」

  惠珍連忙說:「奴婢沒有和誰串供,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子晟神色淡淡地,並不接她的話:「兩個人串供容易,也能串成死供,這想的倒也不錯。可惜你忘了,兩個人串供容易,要捂起來也容易。」

  惠珍一哆嗦,驚疑地抬頭,飛快地瞟了他一眼。

  「不明白?」子晟微微冷笑:「你也不想想,我是什麼身份,這西帝府又是什麼地方?這種事情哪怕是真的,又豈能留你這張嘴在?更何況,虞妃的為人,我比你清楚。」

  這幾句話,說得惠珍容顏慘變。

  「如何,」子晟冷冷地問:「想好了沒有?」

  惠珍還要掙扎:「王、王爺……奴婢真的……」

  子晟盯著她看了移時,忽然間語氣一松,仿佛若無其事地問:「你進府幾年了?」

  「三年。奴婢跟著嵇王妃進府的。」

  「怪不得。」子晟笑了笑,「有些花樣,這幾年都沒動過,你只怕還不知道。黎順!」

  「在。」

  「去把『倒脫衣』架到院子裡。」子晟咬牙獰笑道:「反正她是打算尋死了,不如玩個新鮮有趣的,讓虞妃看看,出口惡氣也好。」

  「是。」黎順答應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王爺!」惠珍突然驚叫一聲,然後像垮了一樣,磕頭如搗蒜:「王爺開恩!別,別……」

  「那也可以。」子晟一招手,叫住黎順,轉臉又說:「就看你自己怎麼打算了。」

  「奴婢、奴婢都說……虞王妃給奴婢那塊帕子,確是為了叫奴婢去取個花瓶來。是奴婢給了常遠,叫他說……」

  「是嵇妃教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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