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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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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接到了斐麟的電話,讓我下班了去陶子那裡一次,陳剛要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斐麟電話裡的聲音很疲憊,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樣了,那頭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下午開會的時候,CIT企業集團的老闆親臨本公司,那個腦袋光光的小日本搖頭晃腦地指著那塊白板上的設計評頭論足,把我們公司的設計貶得一文不值,說什麼成本高,而且沒有什麼新意,達不到他要的那種全場效應。我們老闆在一旁陪笑著搭腔,一直點頭稱是,像個小奴才一樣。我站在白板的旁邊,好脾氣的看著老頭,結果老頭的目光射到我身上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像是做了什麼深思熟慮的考慮一樣,猛的一揮手,對他身邊的翻譯唧哩咕嚕地說了些什麼,那個戴著平光眼睛,臉頰兩邊都充斥著難以計數的青春痘的男人扯了扯喉嚨說,」龍井先生說,願意再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如果到時候設計稿還不能令他滿意,那就解除合作關係。」 我老闆立馬堆起一臉的笑,一直朝日本老頭點頭哈腰,並再三保證到時一定會令他滿意。日本老頭離開會議室的時候,那只長得像蒲扇一般的手偷偷在我手臂上捏了一下,我依舊鎮定自若地沖他微笑。身經百戰的我比誰都瞭解那個日本鬼子心裡的小算盤,他才不是不滿意我們的設計,他要的是享受,要的是中國的小妞匍匐在他身下時他的快感。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由在心裡罵了一句,」操你媽的日本鬼子!」 果然我沒有料錯,我快下班的時候,老闆把我叫去他辦公室,拐彎抹角地要我再幫他最後一次,他說,」依然啊,這個客戶可是我們公司得罪不起的啊,你就為公司的利益犧牲一下吧,陪他去上海那些地方轉轉,吃頓飯,趕緊把單子簽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出面搞定他,不管用什麼方法,老闆在乎的只是那幾百萬的生意而已。 我說,」Mr Li,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上推嗎?我是你的助理,不是應召女郎。」 姓李的見我說這話,於是耐著性子求我,」大家都是為公司嘛,等單子簽了,我一定給你嘉獎!」 「對不起,老闆,這事兒您還是找別人做吧!我做不來。」 我轉身出門。 我回到座位上把東西理了一下,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有3個未接電話和2條短信,我看了看,短信是aLon發來的,他說在金錢豹訂好了位置,要我一下班就過去。3個未接電話則是陶子辦公室裡的。我看看表,已經五點多了,於是我拎起包就出了公司。在車上的時候,我跟aLon通了電話,說我得去朋友那裡一次,aLon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抱怨著說,依然,是我先約你的。我無言以對,然後aLon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你先過來,我們不吃了,我陪你去你朋友那裡吧。我想了想於是便答應了。 我到金錢豹的時候,看到aLon等在大門口,他看到我就急急地跑上車,我看他坐定,於是便要司機一個大轉,飛奔去陶子的公司。 斐麟他們似乎對aLon的到來感到很驚訝,他們看著跟在我身後穿著寬大MC服裝的aLon,很長時間沒說話。 「我朋友aLon,本來約好吃飯的。」我簡單地向他們介紹了aLon,然後aLon很禮貌地和他們問好。我看到斐麟頗有深意地看了aLon一眼,然後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們,先聽哪個?」劉奇站起來,示意我和aLon坐下。 陶子在一旁點了根煙說,」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是關於阿亮的?」 劉奇點點頭,然後朝我看看,我知道他是在問我aLon的身份,我朝他搖了搖頭。於是他開始說,」一個消息就是,拘留所那裡都搞妥了,明天下午2點在局子門口碰頭,我們有1小時的時間。」 我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再說另一個消息吧。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這個消息對我們而言,相當的壞。」劉奇朝我們看了看,似乎在等我們做好準備。 所有人都並住了呼吸。 「你們知道小豬的真實身份嗎?」劉奇問道。 「小豬?他不是戶籍警嗎?」我忍不出問。 「嗯,戶籍警,不錯,他其中一個身份的確是戶籍警。」 聽了這話,我們不禁面面相覷起來。其中一個身份?那就是說小豬不光只有一個身份?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小豬,對,就是跟我們吃飯猜拳的小豬,思柏的老公,他――」,劉奇眯了眯眼,」他另一個身份是毒品稽查科的臥底」。 「什麼?!這不可能!」斐麟第一個叫起來,他像是忽然間明白了全部的事情一樣,」他是戶籍警,他只是個戶籍警!」 辦公室裡像炸開了鍋一樣,我和陶子依舊像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坐在那裡,我只是感覺有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肩,我回頭一看,是aLon溫柔的目光。 「不錯,他是戶籍警,可是他還是個臥底!臥底你懂嗎?是他把阿亮抓起來的你知道嗎?操!我們都被他耍了!」劉奇再也忍不住,大聲罵了出來。 「不會這樣子的吧?小豬和我們關係很好的,會不會搞錯?劉奇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我始終沒辦法把小豬跟臥底聯繫到一起,他有一雙很明亮、笑起來會彎成月芽型的眼睛,他對我們幾個都很好,幾乎他能幫到的忙他都幫了,他怎麼可能去陷害阿亮呢?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一定是! 劉奇朝陳剛點點頭,陳剛掐滅了香煙,站起來。 「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我那個市局的朋友告訴我,前天他接了我電話,第二天他就去寇里問了阿亮的事,這個案子在整個毒品稽查寇里都沸沸揚揚的,幾乎全部人員都一清二楚,說是刑事科臥底隊的一名剛進局3年的小夥子給破獲的,姓朱,朱霖荃。局裡正準備給他慶功呢。」 陳剛說到這裡頓了頓,「我一聽就愣了,這不是小豬嗎?這不是那個小鬼頭嘛!顯而易見,所謂的戶籍警只不過是個假身份而已,包括他的手機號碼,座機號碼,沒一個是真的。」 聽了這些話,我們都沉默了,我感到身體裡有一股哀傷的情緒正疾疾地向我吹來,我發誓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那個心無城府的小豬,居然是親手把阿亮抓起來的人,他混跡在我們這群人中,裝出善良和藹的樣子,灑下一個大得離譜的網,眼看著我們這些人傻傻地逐個的往網裡跳,他再大笑著收網,拍拍屁股走人。一切結束得瀟瀟灑灑,一點後路都不給留。 陶子突然站起來就往門外跑,劉奇一把拉住他,陶子像發怒的野獸那樣狂吼,」媽的,朱霖荃,你他媽什麼東西!我他媽滅了你!敢動我兄弟!阿亮對你那麼好,你就這麼對他,操你媽的!」他吼著吼著,眼淚就流下來了,陶子對著牆壁一拳又一拳的揍過去,好像那是小豬的臉,他就這麼不知疲倦地打著,直到斐麟用身體擋在牆壁前,吃了他一拳為止。 牆壁上留著陶子拳頭大小的血印子,斐麟扶著虛癱下來的陶子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像哄小孩一樣頻頻地觸摸他的頭髮,劉奇拍拍斐麟的肩,說,「帶他去醫院,看著他」。 斐麟點點頭,他用手臂抹了一下臉,胡亂的把殘留著的淚痕擦乾,然後夾緊著陶子的雙臂,離開。 我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他們的背影是那麼斜斜的彎曲著,似乎被這個打擊壓彎了腰再也挺不直一樣。我沒有辦法知道他們此刻的心情,那些存在于男人間的感情不是我這個小女子能夠體會明瞭的。我只是知道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再分彼此,不再願意一個人獨自享樂,我甚至記得起那次在飯桌上,他們宏亮的聲音響徹著整個大廳,他們舉起杯,一起高聲叫道」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小豬喜上眉梢的表情的樣子也還殘留在我腦海中,他激動得碰了每個人的杯子,喝完了所有人敬他的酒,也喝完了他敬所有人的酒,在他醉倒之前,他舉起一隻手臂朝著所有人喊,」我朱霖荃可以什麼都沒,但是,就是不能沒有兄弟」。 然而在今天,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他硬生生斬斷的不是金子,而是所有牽扯在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他應該想到會有今天的下場,只是我不能肯定這一刻,他是快樂的、或是沮喪…… 很久以前,斐麟一直跟我說,依然,你應該試著去相信一個人,只有你全心全意信任他了,你才能瞭解他。 那個時候我一直找不到理由去反駁他,我和他不同,我遇到的人之中沒有值得我去信任的,那些肆意揮灑人民幣的男人們,他們何嘗懂得去體恤一個受傷女子的心?他們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蹂躪我的身體,他們需要的就是那種淩駕于女人身體之上的快感。其他,還能有什麼?面對這樣的人,我還能相信他們嗎?我還能相信他們會給我我所希翼的將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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