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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斐麟,你平時和阿亮關係最好,交往也最多,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薑還是老的辣,聽到劉奇問出這樣的話,斐麟便老老實實開始回想起來。

  陶子說,」我最近公司裡事情多,也沒跟他見幾次面,前一次碰頭還是大家都在的那天,去蘇武牧羊吃飯的那次。」

  劉奇點點頭,然後他看向我。

  「我也是,你知道我不會跟阿亮單獨見面的。」我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放到嘴裡,斐麟看看我,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我想在這種時候,煙是唯一能讓我平靜的東西,雖然我平時不抽那東西。

  「那你呢?斐麟?」

  「那之後我倒和他見過一次,小豬也在,不過是無意中遇到的,挺奇怪的,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這麼一鬧,我倒覺得那時阿亮的眼神很怪,有點緊張,小豬也是,若不是我主動跟他們打招呼,他們就掉頭走了。」斐麟吐出一個煙圈,深深吸了口氣。

  「怎麼個怪法?」

  斐麟沉默了一會兒,我看著他,陶子看著他,劉奇更是盯著他的眼睛絲毫不放鬆,似乎所有的謎底都掌握在斐麟的口中。

  「沒,沒什麼怪,還就那樣兒唄!」斐麟掐掉香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朝外看。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說謊,斐麟一說謊,耳根就會變紅,他伸手把頭髮朝後面撥了撥,想掩飾那對充血發紅的耳朵。

  「有必要瞞著我們嗎?」劉奇走到斐麟背後拍拍他的肩,」我們都不希望阿亮真的去做那事,但是,我們誰都不能保證他真的沒有做過那種事。我們要幫他,就必須把問題分析清楚」。

  陶子朝我挑了挑眉,我走到斐麟面前,握住他撐在桌沿上的手,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斐麟,我知道你想幫阿亮,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力不從心的。」斐麟閉上眼睛把頭仰起,他的黑亮的頭髮沿著他的兩鬢垂下來。」斐麟,我們都和你一樣擔心阿亮,但是,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就必須把真相說出來。你說呢?」

  我說完這些話後,加重了手的力道,斐麟看看我,我給他點了根煙,等他開口。

  「我是在一個酒吧裡看到他們的,那天是同事小思的生日,大家商量晚上找間pub玩玩,劉奇那天本來也要去,後來臨時接了個客戶的電話就沒去成。」

  我和陶子不約而同朝劉奇看去,他想了一下,然後拍拍腦袋說,」對,就是上個月的7號。」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去洗手間吐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阿亮跟小豬。我以為自己醉了眼睛花,因為那天他們的穿著很奇怪,表情也和平時不太一樣。」

  「怎麼個奇怪法?」劉奇插話。

  斐麟看看劉奇,」黑色的裁體緊身皮裝。」

  「那有什麼奇怪的?電視劇裡的古惑仔不都這麼穿嗎?」我扁了扁嘴,沒意識的吐出這麼句話來。可是剛說完,我就愣了愣,然後我看到他們三人朝我看過來,劉奇說,」依然,你,你前面說什麼?」

  我沒有重複,我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們,一瞬間,好像所有事情都恍然大悟,又好像重被披上了一層面紗。

  「斐麟你繼續說下去。」

  「我看到他們在跟幾個男人說話,那幾個男人看打扮應該是酒吧裡的服務生,他們唯唯諾諾地點頭哈腰,然後小豬從口袋裡拿了點東西出來給那幾個小子,他們就散開了。我當時也沒想多,因為喝多了頭有些痛,於是我便趕到他們身後跟他們打招呼,阿亮一看是我,臉上很驚訝,他問我怎麼會來這裡。我說跟幾個同事來這裡消遣,怎麼你們來玩也不叫我,真不夠意思!他們都不說話,後來阿亮說斐麟你醉了,少喝點,我跟小豬還有點事先走了。然後我就跟他們說拜拜。噢,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們走了之後,我看到小豬邊跟阿亮小聲說著些什麼邊轉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那眼神怎麼了?」

  「那眼神――嗯――驚慌吧,大概是這個感覺。」斐麟像是鼓起很大勇氣似的說完了這些話,就一頭栽在沙發裡,不再吭聲。

  聽到斐麟的話,我們幾個人都有點像被吃了悶棍一樣的感覺,很久都沒人再開口。

  「不會吧,小豬是員警!就算阿亮真的犯法,他怎麼可能會一起跟著做呢?這絕對不可能的!」我想了想然後就開口試圖想反駁斐麟所說的一切。」斐麟,你肯定是當時喝多了!」

  「嗯,或許是我喝多了,真的,是我喝多了,我沒遇到阿亮他們,我壓根兒就沒去過那個什麼該死的酒吧!」

  陶子拿出手機,看樣子他應該是打給小豬的,但是又似乎沒人接電話或者其他什麼的,他重複按了好幾遍那串數字後就又把手機忿忿地扔到桌上。

  「小豬電話一直關機,家裡也沒人接。」

  「思柏呢?也不在家?」思柏是小豬的老婆,剛結婚沒幾個月,照理應該是小倆口最恩愛的時候。陶子說這些天他打過很多電話到小豬家,都沒人接,連思柏都不在。

  一屋子人又重新陷入了僵局中,窗外原本明媚的天空不知道何時被烏雲遮蓋,只剩下幾絲若隱若現的金邊包裹在那些烏雲的周圍,把烏雲暈染出一片片觸目驚心的光圈。「轟」的一聲,磅礴的雨滴急促地跌落下來,瞬間,視線就被模糊了。

  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

  故事,才剛剛開始。

  12.

  為了阿亮的事,這些天我們這群人就沒見消停過,陶子到處找朋友想把阿亮先弄出來,可是無奈,一聽說阿亮惹的是那種事就誰都不肯幫了,氣得陶子回來後大罵他們是縮頭烏龜。其實我想想那些人也挺無辜的,畢竟這個社團聲名狼藉已久,幾乎已經變成了現階段公安局的重頭戲,又有哪個傢伙能幫上忙呢?這年頭大家都忙著明哲保身,這種爛攤子誰會要擔啊。

  我去拘留所看阿亮的時候,被告之阿亮屬重犯,不能會面。我塞了兩條中華給那個看起來像所長的傢伙,他一臉義正詞嚴底拒絕了我的行賄,口口聲聲說他們是人民公僕,決不能知法犯法之類的狗P話。我在那裡糾纏了他1個多小時,他那個肥碩的大腦袋卻始終紋絲不動,坐在那裡像一尊活佛一樣,眯縫著眼,翹著二郎腿。我和他僵持了很久,看他絲毫沒有點頭的意思,我只能訕笑著把煙擱桌子上,然後點頭哈腰地告辭。那個所長把我送到門外,全然不提那兩條煙的事,我估計我一走,他肯定立馬就把兩條煙藏得端端正正的。我跨出門檻沒幾步,心裡忽然起了怨氣,於是「蹬蹬蹬」地轉過身,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把兩條中華卷走了。

  等我回到陶子的辦公室,看到劉奇也在,還有陳剛,都是眉頭死死糾纏住的那種表情。我四處看看沒見到斐麟,劉奇說斐麟單位裡有點事,今天不過來了。然後劉奇又問我事情怎麼樣,我哀哀地歎了口氣,把中華甩到桌子上讓他們自己分。

  「那傢伙死活都不肯讓我見阿亮,算什麼東西他!」我心裡挺窩火的,於是說起話來也全然像個女悍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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