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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十年前追求完美,近乎苛刻,十年後才發現,當初最不完美的那個人,其實是自己。

  第三十章 翡翠藍:象G大調兒的高音區,吱呀吱呀的對著耳朵響,想聽不見都不行。

  夭夭終於知道我是如何暗示的馮小北,差點兒跟我絕交,我忍了好久,終於沒有把強子告訴我的話告訴夭夭,因為我不想讓追求完美和高境界的夭夭知道,她的愛情就是等著另外一個女人慢慢死去。不管安雅到底是如何借著愛情的名義欺騙了馮小北,但在夭夭,要一個女人死掉之後才能獲得愛情,怎麼回轉都是太殘忍。

  這個話,就算要說,也得由馮小北來說,而不是由我來說。

  木易纏著小諾,小諾煩躁地找我喝酒,酒館不大,但夠熱鬧,吆五喝六的男人,碰撞在一起的啤酒杯,像興奮劑。

  愛情是半輩子,朋友是一輩子,但要論刻骨銘心,半輩子要比一輩子更長。

  我看著小諾的眼睛:「愛情的機會不多,我和你的交情,還沒到在身上插滿刀子的地步。」

  小諾喝了一大口冰冷的啤酒,臉色緋紅:「其實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我笑,花生米做酒咬,一直都很棒,酒咬其實就是酒肴,男人喝酒不這麼說,等同於喝酒時候咬著的東西,我很喜歡這個稱呼。

  「我們去廣州前那天晚上,我知道你為什麼哭,你的眼淚就落在我的臉上,我什麼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說。」小諾自顧自地喝著酒。

  我有點兒心慌,依舊若無其事地吃著花生米:「你知道什麼?」

  小諾醉醺醺,抬頭看向我的眼睛:「我知道左手被許小壞拽進房間再也沒出來過,我知道你在陽臺上哭了很久,我還知道,其實你和左手……」

  酒館兒服務員在穿行中碰翻了我的啤酒杯子,啤酒杯子掉在地上,碎裂了,服務員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給您換去……」

  我慢慢蹲在地上,用方便筷子劃拉著啤酒杯碎片,酒館兒的生意很好,也很喧鬧,可是悉悉索索的玻璃碎片滑過地磚,聲音是那麼的清晰,像交響樂團中G大調兒的高音區,吱呀吱呀地對著耳朵響著,想聽不見都不行。

  冬天的夜裡,溫暖變得尤為重要,如果可以找到溫暖的話。

  我把喝得醉醺醺的小諾送回家,小諾走路都跌跌撞撞的,等送完了小諾,我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也有些跌跌撞撞的,像拌蒜一樣,其實我一點兒都沒喝醉。

  拐彎兒的馬路上,有刺眼的車燈滑過我的眼睛,我眨了眨眼睛,雖然冬天很冷,但我喜歡,因為冷的時候你可以穿衣服,穿很多衣服,直到你自己感到暖和了為止;夏天不冷,但我不喜歡,因為當你熱得把所有的衣服都脫光了之後,你還是熱,卻再也沒有可以脫下的東西了。

  一輛車子發出尖銳的急刹車聲音,在我側面的馬路停住,我抬頭,車門打開,木羽的表情很僵硬,車門發出不大的聲音,不管我怎麼看,我看過去的方向都是茫然。

  「我剛才開車過去,看見後面是你。」木羽半低著頭,看著地面。

  我朝有些僵硬的手心哈氣,木羽看向我:「我已經開過去了,我問自己,要不要停一下,開出幾十米,我還在我問自己要不要停一下,我試著踩了好幾次刹車,終於放棄了,在不知道第幾個紅綠燈的地方,我還是停下了……」

  我轉頭看向灰濛濛空氣中黯淡的路燈,路燈映襯下是城市的二氧化碳味道,還有喧囂,我聽見木羽點煙的聲音,打火機開合的聲音有點兒像催眠的響指聲音,我有點兒難受,咿咿呀呀的G大調兒聲音遙遙遠遠的,在聽覺中開始若隱若現。

  木羽的表情像完美的大理石檯面,質地細細密密的,除了紋路清晰,還是紋路清晰。

  木羽輕輕吐了一口煙,轉頭看向別處:「我掉頭,就是想知道,我要是順著原路回來,還能不能看到你……」

  木羽抖抖手指上的煙灰,我一直都很奇怪,一個從來都不帥的男人,總能把某些動作演繹得那麼有魅力,有時候男人其實是一種味道。

  木羽開始小聲地笑:「十八,你的語言功能有沒有退化?我的好多語言功能都喪失了,比如,剛才我明明很想說我想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你,可是我只能用還能不能看到你,之前我會我喜歡來表達我中意的東西,但現在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用手揉著耳朵,煩躁地晃晃腦袋,看向木羽:「你有聽見G大調兒的聲音嗎?聽著好煩。」

  木羽不說話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木羽小聲說:「那你能聽得見我麼?」

  第三十一章 翡翠藍:沒人願意把傷口戳給別人看,除非那能帶來超乎尋常的快感。

  亞瑟回來得非常突然,在北京還是冬天寒冷的日子,澳洲卻是炎熱的夏季,地理知識缺乏的我,傻乎乎地想像著從澳洲到北京的飛機在一萬米的高空上,到底應該夏天還是冬天?

  亞瑟從洗手間換了衣服出來,換上了他發小兒帶來的羽絨服還有牛仔褲,亞瑟的發小兒叫張雪岩,是和亞瑟一起混部隊幼稚園、混部隊學校的,亞瑟管張雪岩叫岩子。

  在等亞瑟換衣服的時候,我好奇地問岩子一萬米的高空,是不是分夏天和冬天,岩子笑著說,在一萬米的高空上面,沒有冬天和夏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個溫度,那個溫度叫做寒冷。

  亞瑟大大咧咧地從洗手間出來,皺著眉頭說:「岩子,你丫褲襠怎麼那麼短啊?不知道老子在澳洲啥都沒長,光長腰了嗎?」

  「去你的,有得穿就不錯了。」岩子給了亞瑟一拳,亞瑟伸伸懶腰,環顧著機場,感慨:「回來一次一個樣兒,都變了。」

  我笑著問亞瑟:「不年不節,你回來幹什麼?」

  亞瑟摟著岩子的脖子,笑:「我發小兒娶老婆,我能不回來嗎?這輩子的紅白喜事兒,我還能見著幾回?」

  岩子推開亞瑟:「烏鴉嘴,少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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