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見花落的聲音(36)_十八子墨

三十六

　　晚上在酒吧，小諾拖著拽著亞瑟非要喝大杯的紮啤，我有些心虛，不時地盯著小諾，我很想問小諾，那天晚上她醉酒後說的話，在我耳邊拉了一晚上的咿咿呀呀的G大調兒高音，我很想知道小諾到底知道多少事情，關於我的。

　　亞瑟去洗手間，我試探性地問小諾：「你那天晚上說的話……」

　　「哦？我有跟你說什麼嗎？」小諾眨巴著眼睛，眼神無辜的像剛出生的天使。

　　我說：「小諾，你別跟我裝糊塗，你那天晚上明明說我……」

　　小諾做出嘔吐狀，指指洗手間方向：「不行了不行了，多了多了……」

　　從洗手間出來的亞瑟，差點兒和小諾撞到一起，奇怪地看著我：「那丫頭怎麼了？」

　　我有些氣惱：「裝蒜，裝大瓣蒜。」

　　亞瑟摸著肚子，喝了一大口啤酒，愜意地搖搖頭，點了一支煙。

　　我有些寥落地看亞瑟：「哎，你說，一萬米以上的高空，真的沒有夏天和冬天嗎？」

　　亞瑟皺皺眉頭，笑了一下，朝我招招手：「把你的手給我。」

　　我把手伸向亞瑟，亞瑟出其不意地給了我一個手板，很清脆，我皺起眉頭：「疼啊？」

　　「你這也不傻啊？」亞瑟開始壞笑：「又哪根神經不對勁兒了？」

　　我揉著被打疼的手心，沒有說話，酒吧很熱鬧，也很喧囂，亞瑟抿抿嘴唇，盯著我：「你說句實話。」

　　我有些心虛地看著亞瑟：「我什麼時候沒跟你說過實話？」

　　亞瑟喝了一口啤酒：「你一直都沒發現你和左手之間有些不對勁兒嗎？」

　　我避開亞瑟的眼神，沉默了一會兒：「不是。」

　　亞瑟往我身邊湊了一下：「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轉著手裡的酒杯：「畢業的時候。」

　　亞瑟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他跟你說了？」

　　我搖頭：「沒有。」

　　亞瑟晃晃酒杯：「那你怎麼發現的？」

　　我看見小諾從洗手間晃晃悠悠出來，我轉臉看向亞瑟，壓低聲音：「左手要帶小諾和夭夭去廣州，我發現我捨不得他，捨不得他們走……」

　　「那後來呢？」亞瑟也放低了聲音。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搖頭：「沒有後來。」

　　這個世界上，好多故事，悲傷的也好，快樂的也好，都沒有後來了，那是因為後來總有一種不靠譜兒的迷惘，走著走著，有些故事和人就慢慢的偏離了軌道，距離我們想要的總是很遙遠，有時候錯的是人，而有時候，錯的則是故事本身。

　　那天晚上，離開酒吧的時候，亞瑟問我：「十八，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你會不會後悔？」

　　我裝著沒有聽見亞瑟的話，酒吧人很多，也很喧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明明有很多朋友和熟人在自己的眼前晃啊晃的，有很多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啊響的，可是偏偏自己的心裡，還是會很寂寞，還是覺得自己在找尋一個要找的人，至於要找的人是誰？卻一點兒都不清楚。

　　沒有回答亞瑟的話，是因為，這個世界，總要有些人有些事兒是需要自己去後悔的，感情那點兒事兒，從來就沒有標準答案，最接近標準答案的其實是沉默，因為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傷口戳開了給別人看，除非那能帶來超乎尋常的快感。

　　第五卷琉璃湮碎回眸瀲灩

　　第三十二章琉璃碎：每個人心底都有一些真相，而每個和他相關的人，都很想知道那些真相。

　　岩子結婚那天，亞瑟非拉著我去參加婚禮，亞瑟說一是去吃岩子的大戶，二是要看他亞瑟當伴郎的風采。

　　我笑著問亞瑟：「小麥為啥不跟著你回來湊熱鬧？」

　　亞瑟照著鏡子，看著化過淡妝的臉感慨：「這男人吧，但凡跟女人扯上點兒事兒，就再也俐落不起來了，小麥終於和他家後院的阿莫一樣，到了發情季節了……」

　　我忍著笑：「對了，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在機場遇到的女孩子呢？」

　　亞瑟神神秘秘地笑：「哪能那麼快告訴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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