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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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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步欽可以忽略掉那些懸掛在假山上的女人貼身衣服,可他很難忽略掉近在眼前的活色生香。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床有女人有氣氛,不懂善加利用,就枉為男人?他確信自己是個正常男人沒錯,也確信他房裡那張床很適合翻雲覆雨,更確信這個香肩裸露、臉色被熏得緋紅的東西是個女人。 「明兒去買書的時候,多買些介紹牲口習性的。」他眼瞳一暗,輕眨的動作打散了所有欲念。 「做什麼?」原來兔相公不愛人文愛牲口? 「姚姑娘需要瞭解下,就算是兔子,也懂得如何繁衍後代。」這算什麼,善良地提醒這塊到嘴邊的肉該怎麼逃脫?這種善意,有夠窩囊。 「我當然知道,哪還需要看書瞭解,你當我是白癡嗎?」 「原來你不是啊。」蘇步欽頗為感慨地歎了聲,不是白癡又怎會如此沒有防範意識,以為他欽雲府上上下下全是閹人?隨著她的動作,很快,他就提不起閒情同她計較衣著打扮這些瑣碎事情,口吻也不自覺地被詫異浸染,「哪來那麼多傷?」 他很肯定那些覆在她白皙肩頭的淡淡疤痕,絕非今天留下的。燙痕,鞭痕,各種痕跡交織出一幅足可用「觸目驚心」來形容的畫面。只是,很淡,淡到不仔細看不易察覺到,可見有些年頭了。 「哦哦,只是小時候不小心留下的。你不要亂看啦,懂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啊……」姚蕩顫了顫,變得有些語無倫次,慌亂地把方才剛疊好的被褥又抖開,牢牢把自己包裹住。 這動作很可疑,她倘若懂得避嫌,早該在見到他時就這麼做了。蘇步欽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肯定了她在撒謊,卻無意多問。好比她被趕出家門一樣,她若是不說,他也沒有立場多嘴。 何況,有些事即便瞭解得不夠透徹,他至少也能猜到她的日子絕非表面看來那般光鮮。 看她那張不停翕張著的唇,逞強地用各種無關緊要的話題來掩蓋被撥亂的心緒,蘇步欽忽而湧起了一絲許久不曾有過的惻隱之心。他伸手,不管那些「男女有別」的教條,堵住了她滔滔不絕的話語。 「我身子不好,太吵會頭痛。」他無力地扯起嘴角,笑容雖淡,卻成功蓋住所有心思。 這個藉口找得很好,成功地讓姚蕩閉上了嘴,還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重重點頭。關於蘇步欽的事,她聽說了很多,甚至要比他父皇還多。知道他生性懦弱,做質子的時候受了很多苦,甚至是安逸環境下長大的她無法想像的苦;知道他身子很差,隨時可能會一命嗚呼,所以才破例被替了回來。 一個連被送去做質子都被人家嫌棄、迫不及待丟回來的人,要比她可憐多了。 長久以來,蘇步欽成了她最好的參照物,每每聽聞關於他的消息,姚蕩都覺得自己很幸福。 只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需要依靠一個比她還慘的人…… 「能把頭抬起來嗎?」 居然有一天這個比她還慘的人會用這種酥軟嗓音來安慰她。 一味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姚蕩,沒有發現蘇步欽在屋子裡翻找了陣,又折了回來。客套詢問得不到她的回應,他索性自己動手抬起她的頭,拿掉那塊已經涼透了的帕子。 蘸著藥膏的棉簽輕觸上她的臉頰,冰涼沁心的感覺讓她神遊歸來,一回眸,直直地對上了蘇步欽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後,她微愣,頭一回享受這種待遇,竟然有個男人親自為她上藥消腫,還是個皇子。受寵若驚的感覺,讓她無波無瀾的心蕩出了漣漪,女兒家的小心思蠢蠢欲動,有破土萌芽的趨勢。 幸好,一道響亮的通傳聲及時扼殺了這種要不得的念頭。 「爺,冷小姐來了。」 又旦故意揚高的聲音打斷了蘇步欽的專注,他停下動作,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像未曾被打擾過般,繼續擦起藥來,只是唇張了張,算是給出些回應,「知道了,領她去廳堂候著……」 「我才不要,王總管說暖爐、手爐都搬來你院子裡了,廳堂裡冷死了,你想凍死我是不是?」沒等蘇步欽把話說完,一道讓姚蕩覺得有些熟悉的嗓音由遠及近,伴著粗暴的踢門聲,逐漸飄至了耳邊,「十三蕩?!」 來人似乎很詫異她的存在,在她姐妹團裡流傳甚廣的稱呼,讓姚蕩好奇心滿溢,愣愣地轉頭看去,隨之也迎來了不亞于對方的驚愕,「淑雨?」 「你怎麼會在這?」冷淑雨的視線轉了轉,在蘇步欽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瞪大眼繞回了姚蕩身上。 「我才比較想問這個問題呢。」姚蕩狐疑地皺眉,是錯覺嗎?為什麼淑雨的表情活像是在抓奸一樣。 今兒在學府姐妹們提起蘇步欽時,淑雨也發出了不屑的嘲笑吧,害她還以為淑雨同大家立場一致,都瞧不起兔相公呢。以至於她只好掩藏起保護兔相公的念頭,不敢同任何人說,怕姐妹團裡的人也會連帶著瞧不起她。 「我、我……我……」淑雨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下意識地把求救的目光飄向了蘇步欽。 好在對方笨雖笨了點卻很理解她,只是一道眼神而已,先前還不發一言的蘇步欽就接過了話茬,「哦,冷姑娘是聽說了太子的行徑,覺得過分,所以想代太子探望我一下。剛好,我就讓她順道帶些衣裳來,好讓你換洗。」 「對吧對吧,連淑雨都覺得太子做得很過分呢。我就知道我們是好姐妹,觀點一定也會很一致。」姚蕩完全不疑有他,像尋獲知音般拉住淑雨,分享自己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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