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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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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冷淑雨松了口氣,心不在焉地聽著姚蕩抱怨太子。事實上,若非姚蕩說得夠詳盡,她當真不知道太子今天玩得那麼過火。想著,她偷覷了蘇步欽一眼,原本只是道淡淡的掃視,卻瞧見他凝神小心翼翼地替姚蕩上藥,像是呵護珍寶一般,指尖的每一個動作都斟酌著力道。她沒能再移開視線,只覺得眼前的畫面很刺眼,如同本該是她拿捏在手心裡把玩的東西就要易主了。 針尖懸在冷淑雨的心頭,如同一旁忽明忽暗的燭火般,忽進忽出地紮著她的心。終於,在姚蕩不解風情的話音落下時,她再也按捺不住了,起身接過蘇步欽手裡的藥膏,揚起溫婉微笑,「我來,你笨手笨腳的,會把十三蕩弄疼。」 「那麻煩你了。」蘇步欽沒有過多堅持,爽快地把手裡的東西全數交出,支頭托腮,乖乖待在一旁,欣賞起冷淑雨口中「不會弄疼十三蕩」的高端技藝。 「啊,輕點輕點,很痛啊。」幾乎只是片刻,姚蕩就以最有發言權的身份,痛呼出聲。 「你懂什麼,良藥苦口利於病,就是要痛才能消腫。」是非黑白全在淑雨漂亮的唇瓣間翻來覆去。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她愈發加重了手間力道,仍舊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細軟嗓音掩蓋了姚蕩的叫喊,「還沒問你呢,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一會兒你四哥急了有你受的。」 「四哥去巡視商鋪了,據說沒有一年半載回不來。」姚蕩痛得齜牙,分神老老實實地給出回答。 「難怪你無法無天了,可是欽雲府上上下下全是男人,這麼晚還不走,傳出去你就不怕惹來閒言碎語?」 「別盡說我,你不也是。」姚蕩奉上頑劣的笑,反正外頭關於她的蜚短流長從來都是精彩紛呈的,若是在乎那些,她早就不知道把頭往三尺白綾上擱了幾回了。人言可畏,那是說給良家閨女聽的,她知道在外人眼裡她和「良家閨女」不搭界,倒是淑雨,會出現在這裡才更耐人尋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連罵我都捨不得。你就不同啦,你爹和姚夫人,還有你那些哥哥姐姐,要是知道你又幹出什麼丟了姚家臉面的事,還不得罵死你呀。四爺又不在,看到時候誰護著你。」 「這次不同啦,我不是夜不歸宿,是我爹他……」 「她最近暫住我這兒。」若是姐妹之間閒話家常,蘇步欽會識相地置身事外不做打擾,可現在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冷淑雨的話裡句句含刺,這女人就絲毫都感覺不出,甚至還有閒心對著人家掏心掏肺? 「哦,對啊對啊,暫住這兒。」這種說法也沒錯,姚蕩點著頭附和。 「暫住?姚家不是就指望著你們幾個閨女嫁給權貴,好穩住外戚第一家的位置嗎?你爹若是知道你和公子欽牽扯不清,會氣死!」一時情急,淑雨沒能攔住脫口而出的話,也完全沒想到這話不該當著蘇步欽的面說。 倒是姚蕩,敏感地瞟了眼兔相公,見他笑容依舊,才稍稍松了口氣,剛想把事情始末解釋清楚,又被搶白了。 「是姚四爺臨走前托我讓她暫住一段日子,說是去學府方便些,也好讓她收收心,免得闖禍。」 「你什麼時候和四爺那麼親近了?」淑雨沒那麼好糊弄。 「呵呵,前些天去他鋪子逛了圈,聊了幾句,就一見如故了。巧合,純屬巧合。」 姚蕩詫異了,事實證明,縱然是再聰慧的女人,當處於某個特殊階段時,總會變得愚笨。就好比淑雨吧,算得上是她們姐妹團裡最聰明的了,誰會料到像兔相公這樣的人,隨口幾句「巧合」,竟把她糊弄得疑心全無,又寒暄了幾句,就輕輕鬆松被打發走了。 目送淑雨走後,姚蕩才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蘇步欽,「喂,兔相公,你認識我四哥?」 「姚家四爺那麼大名鼎鼎,我怎麼會不認識。只不過,我認得他,他不認得我罷了。」 「那為什麼不跟淑雨講實話?」 「被趕出家門很光榮?你想要琉陽城人人皆知?若是這樣,我可以幫姚姑娘去宣傳。」蘇步欽頭都懶得抬,逕自打量著淑雨送來的那些衣裳,目測下來和姚蕩尺寸差不多。 「可淑雨是自己人呀……」 「旦旦說,最危險的就是自己人。」邊漫不經心地說著,邊想起了她近乎可怕的混搭技巧,乾脆親手替她挑了件銀紅色的衣裳遞上。 「是哦是哦,你還真聽你家旦旦的話。」片刻後,姚蕩才反應過來「旦旦」是他家那位形影不離的隨侍。她也絲毫沒掩飾話語裡的嘲諷,外加一道沒好氣的斜睨視線,「那你家旦旦有沒有跟你說過淑雨的身份?人家是丞相千金,和太子有婚約,你父皇指的婚,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沒料到她會拋出這麼一句話,蘇步欽迅速繃緊了鬆散下來的神經,「嗯?姚姑娘是不是誤會了,冷姑娘她只是替太子來……」 「得了吧,我能活著坐這兒同你說話,又怎麼會看不懂你和淑雨之間的事。她要不是常來你這裡,怎麼會那麼清楚欽雲府上上下下全是男人?」姚蕩知道自己不是聰慧過人的那類,但都說環境締造個性,在姚家那種環境下長大,她至少懂得看人臉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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