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16)_戴帽子的魚

十六

　　她輕輕抽泣著，一雙眼睛水中霧中，鼻尖有些微紅。連寧魚都心疼了。

　　"怎麼啦？"兩個女生爬上趙微安的床，將她摟在懷裡安慰著。

　　"我……喜歡過一個男生……但是我不小心傷害了他。他大概很恨我吧。甚至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很大。我想挽回，但是似乎已經不可能了。他現在非常厭惡我……嗚嗚……"微安無力地攀住李瀟瀟的胳膊。"我下午去找他，但是他不理我，還讓我不要再去纏著他……嗚嗚……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我對他傷害那麼深……但是他已經連看我都不願意了……我……真的有那麼差勁麼？"

　　"這個混蛋男人！"好姐妹的定義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同仇敵愾罵敵人一通。

　　這個夜晚，大家因為趙微安的事，都有些沉默了。

　　甯魚半夜起來關窗子的時候看到那片寂寥的海，在暗黑的夜裡奔騰呼嘯。

　　但願所有人都能夠得到幸福，代替她得到幸福，得到了正離她漸漸遠去的幸福……

　　３

　　因為大學是選課制度，三個人的選修課都有些差異，只有必修課的時候才會一起上課，大多數的時間都有些不同。但今天下午恰巧就有一節是公共必修課--科學史綱要。

　　趙微安已經好多了，經歷那個一同承擔痛苦的晚上後，三個人的友情明顯更近一步。

　　這堂課是在報告廳上課的，因為選修的學生非常多。報告廳足以容納三百人，空曠曠的，橙黃色的椅子呈弧線形一字兒排開。整個報告廳熱鬧得很，但顯然核心只有一處--歐澤煬坐的位置。

　　雖然他仍然對寧魚很冷漠，但已經不得不承認，勞她上次宣傳，大家都認為他的冷漠不過是紙做的老虎，只要有耐心便能敲開冰山一角。所以他的人氣猛升。大家對他的好奇程度可不是一般的。

　　"歐澤煬！你到底是不是人？除了英語、日語，你竟然還精通德語。"

　　"喂。煬。上次在你那借了一本珍藏版的畫集，真的超ＣＯＯＬ。你還有沒有別的畫集，借給我好不好？"

　　"煬。把你電話留下吧。每次都只能恰巧遇見你才搭得上話，想找你都找不到。"

　　歐澤煬的臉色越來越差，沒錯，在他的思維裡，這群人已經超越他能忍受的範圍了。他不喜歡被人奉為核心，他會分辨不清他們為何而來，所以他寧願一個人孤獨，將所有的人拒絕在門外。

　　寧魚已經敏感地發現他快要爆發的脾氣，連忙走過去。"歐澤煬。下午好哦。"

　　呼。總算暫時抑制了他大少爺當場暴走的行為。不知道為什麼，寧魚總是覺得自己可以很敏銳地發現他什麼時候是在生氣，什麼時候是在裝冷漠。大概是正名教給她的吧，"當你認真關注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他的一舉一動你都能順著一條不存在卻又存在著的線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你們之間的聯繫。"她當時不明白地摸摸頭，仰起頭問："是不是這樣你才知道我什麼時候想吃西米露，便馬上變出西米露呢？"正名笑笑，揉亂她的頭髮，刮刮她的鼻子："才不是呢，是因為我知道你愛吃西米露，所以每天都會買一些，隨時讓你找得到。"聽到這話，她幸福地抱住正名："正名對我好好哦。"

　　那群人還在不知好歹。"歐澤煬。把你的手機啊，或者ＭＳＮ也行，留下來啊。大家多聯繫嘛。不然想找你都找不到。"

　　歐澤煬不悅地挑起眉，對寧魚說："拿來！"

　　"拿來什麼？"他說話真的很難懂的。

　　"手機！"他下命令。

　　她只有乖乖地雙手奉上。

　　他拿著她的手機按了一會，然後才還給她。

　　"幹什麼啊？"

　　"我已經把我的電話輸進去了。找我的時候就打。但是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隨便透露。"

　　嗚……寧魚不好意思地看看那邊的難兄難弟，這不是讓她難做人嗎？不過，歐澤煬都這麼命令了，她只好委屈一下大家咯。歐澤煬一定有一天會真誠面對大家的，沒錯，等她寧魚徹底撕下他的面具的時候。

　　歐澤煬起身，雖然暴走的時間晚了點，他還是要繼續暴走的。

　　"煬……"瑟生生的聲音從背後傳出來，李瀟瀟和寧魚這才發現面孔蒼白，我見尤憐的趙微安。她怎麼了？這是兩個人心裡共同的疑問。

　　"我說過我不想再看到你。"歐澤煬又恢復了侵略色彩濃厚的神色，他的眼睛裡釋放著殺人的光，俊美的唇乾脆地飄出一個字，"滾！"

　　"可是煬……"趙微安像是怕他離開，急忙把他的衣角抓住。歐澤煬毫不客氣地將她的手打掉，然後嫌惡地用紙巾抹淨剛剛碰觸到的地方。

　　"我對不起你。"趙微安的聲音都在顫抖。

　　大家都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卻一致地將責怪的目光投向歐澤煬。

　　歐澤煬玩世不恭地笑笑，似乎對這種責備已經無所謂。"你還想幹什麼？"他的眼睛冷冽得像冰，"再裝一次可憐，再讓我傻得相信你？趙微安！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是蠢貨！我不想再見識你讓人不齒的手段！"

　　"當初我真的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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