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15)_戴帽子的魚

十五

　　寬闊淡雅的舞臺上，一束溫和的光打在李斯特身上，他微微偏著頭，眼睛微閉，純黑色的頭髮擋住他好看的額，卻讓他多少有些不在人間的飄逸，他仿佛沉浸在音樂流淌的河水之中，清冷的氣質自然而然地散發著。

　　"不是我吹，我哥真的是太帥了。"李瀟瀟發出感歎，她一向以有這麼超級完美的老哥自豪。

　　寧魚當然要點頭啦。如果她不點頭的話，一是被李瀟瀟掐死，二是被自己的良心殺死。

　　"哎。哥哥明明可以去淡大的。那裡是音樂家層出不窮的大學。淡大也有邀請過哥哥。雖然越大也很好，但是也許淡大更適合他。"李瀟瀟突然轉到這個話題，別有深意地盯著寧魚。

　　寧魚摸摸頭，似乎不知道有這件事。"我不知道耶。不過越大已經對我來說是很不可能的學校了。我怎麼還敢去想淡大。"

　　李瀟瀟歎口氣，這個女人真是蠢得不可思議啊。"正名有拜託過哥哥好好照顧你。"

　　"哦？"正名太擔心她了。

　　"我想，這可能就是哥哥要在越大陪著你，而不去那麼遙遠的淡大的原因吧。"李瀟瀟的話有些深意，但她的目光已經投向鞠躬謝禮的李斯特，他直起身，敏感地找到了她們兩個，微微一笑。"我覺得哥哥長了那麼好看的眼睛，但眼睛卻瞎了。"李瀟瀟似乎突然憤恨起來，寧魚自求多福地祈禱著。

　　已經有不少瘋狂的女人湧上去獻花。李瀟瀟和寧魚站起來，嚇得面面相覷。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李斯特才狼狽地逃出來，三個人一匯合，偷偷從後門溜出去。

　　甯魚看看李斯特的衣服，扣子又全沒了。哎，那群女人真是瘋狂，每次都要搶李斯特的扣子作紀念。不過幸好沒扒衣服。

　　"斯特。你要早些找個女朋友嘛，這樣那群女人才會收斂點。"

　　想想她寧魚的命真慘也，高中的時候因為和正名一起老被女生堵在廁所裡面談談天，大學的時候又有時候因為和斯特走在一起被人莫名其妙地瞪得飯都吃不下去。真是折磨啊。

　　"你為什麼不找呢？"李斯特將她懷裡的書自然而然地接過來，讓她樂得一身輕鬆。

　　"你知道的嘛。我在等人啊。"等正名醒過來……

　　"我也在等人。"李斯特的聲音低得她沒有聽見。李瀟瀟偷偷對著李斯特做了個踹他一腳的動作。

　　吃飯的時候閒談，李瀟瀟獻寶似的一直對李斯特數落寧魚見異思遷，對那個大混蛋歐澤煬有多麼不同。

　　李斯特的神色一下子僵了，轉過頭問寧魚："真的是這樣嗎？"

　　寧魚悶悶地將碗裡的洋蔥挑出來，埋頭答道："不是瀟瀟說的那樣。只是我想從他身上瞭解一些事情而已。"當然，她也有些想瞭解他。

　　"哦。"李斯特鬆口氣，阻止她繼續將洋蔥挑出來的動作，換上老師一般嚴肅的語氣，"甯魚同學，你實在讓人生氣哦。洋蔥這麼有營養，你居然敢全部挑出來不吃，偏食可不是個不好的習慣哦。"

　　"少來了。洋蔥是世界上最難吃的食物。"她最最討厭洋蔥了。世界上為什麼要有洋蔥存在呢，如果只有西米露就好了。"難道你喜歡吃嗎？"

　　她反將一軍，李斯特也有些訕訕地，他也不大愛吃洋蔥。

　　"你陪我吃我就吃。"嘿嘿，她自認為找到一個不錯的方法。

　　"好！"沒想到李斯特居然一口應下。

　　嗚嗚嗚……為什麼？本以為正名不在了，她偏食的習慣終於獲得解放。正名以前就老愛責怪她不愛吃蔬菜，尤其對洋蔥最為不愛。他就夾著洋蔥哄她："來。吃一口。洋蔥是世界上最可愛的食物了。它在國外可是被稱為"菜中皇后"呢。你就想洋蔥是我好不好，你不一天就叫囂著你要把我吃得死死的嗎？"她垮下小臉，才不要呢，"我這麼喜歡你，我才捨不得吃掉你。"哈哈，在這方面她賊腦袋轉得最快，她這樣的一句撒嬌讓正名一下子不知如何反駁。

　　嗚嗚嗚……看李斯特已經難看著臉色開始吃洋蔥，寧魚只好埋下頭。

　　萬惡的洋蔥們，我來了！

　　和李斯特一起慶祝演奏順利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了，海邊的地方晝夜溫差微微有些大，晚上有些涼涼的。植物在夜裡吐著辛辣的芳香，路燈一盞一盞，像是水裡的月亮。

　　李斯特將她們送到聽海齋，看著她們上去後才離開。

　　兩個女生比賽誰先到寢室，寧魚動作輕快，將門推開，得意地比個Ｖ字手勢。"哈哈。我第一。"

　　她快樂的聲音沒有壓過屋子裡細細的抽泣。

　　燈沒有開。趙微安的床上有個模糊的白衣長黑髮的影子，輕聲哭泣著。甯魚和李瀟瀟嚇了一跳。但是，燈一開，她們看清楚了，哪裡有這麼漂亮的鬼呢？明明是宿舍一朵花趙微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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