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襲(77)_薑竹青

七十七

　　「這個事兒從一開始他就沒瞞我，要不我怎麼一直以為是他倆結婚呢。不是週五就是週六，真的，除非有特別重要的應酬，一般都是雷打不動，尤其最近，去得更勤了。我跟過他好幾次，一段一段跟的，一直跟到石鈺棠家樓下，到門口你看看車，他的車你總認識吧？」

　　「他現在晚上還回你那兒？」

　　「你以為他是回他爸媽家啊？」

　　葉婉晴一陣噁心。

　　許豔琳看葉婉晴不吭聲，說：「你不在乎，是嗎？」

　　葉婉晴說：「你希望我怎麼樣？」

　　許豔琳兩眼發直，想了半天也沒作聲。

　　葉婉晴說：「我可以到法院起訴他，和他離婚，你也可以起訴他，讓他賠償你。你也看到了，剛才那是我的同學，重案組的頭兒，咱們現在就可以去驗傷，他有人，咱們也有人，你願意嗎？」

　　「不願意。」

　　「為什麼？」

　　「我告訴你，就憑咱倆，鬥不過，也玩不起，你還是別害朋友了。他這人陰得很，會算計著呢。就說房子吧，他那麼有錢，還差這一套房子？他說補償我，把房子留給我，可你知道嗎？他可不提房子更名的事兒，我可以住，但不是我的，我得隨時準備什麼時候被人掃地出門。我現在是真後悔了，當初我要是找那些喜歡我、主動追我的男人，不敢說肯定當正房，至少也能當個吃喝不愁的二奶，能名正言順生孩子，可你看看我現在的下場。」

　　「那就是說，你告訴我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他結婚後沒好日子過，我倆沒好日子過。」

　　「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你可以把我的話當放屁，過你倆的，反正他有錢，留個心眼兒就行了。想說的話我也說了，你要是不把我兜出來，我謝謝你，也許我還能拿到我應得的東西。你告訴他，我也不在乎，要真打死我，他也得掂量掂量。勸你一句，別跟他硬碰硬，你碰不過！我看你人不錯才跟你說的，聽不聽在你，我走了。」

　　葉婉晴打開結婚證，看著兩人的照片。

　　她開始冷笑，又戛然而止，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一個三十六歲的有錢男人如果一直單身才奇怪。

　　只不過，他太惡劣，太霸道，周旋于兩個女人之間，還欺壓著第三個女人。不對，石鈺棠在這裡面是什麼角色？既然是他老同學、老情人，結婚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能瞞得住？

　　還是他倆之間早有協議？

　　葉婉晴忽然理解了許豔琳的感受，心中催生出無數惡意。石鈺棠，好，石鈺棠。

　　週五，葉婉晴主動給王耀先打了電話，果不其然，王耀先說他有應酬。當晚，葉婉晴來到吳丹家，和吳丹聊天才知道，吳丹不但認識石鈺棠，還知道石鈺棠有個有錢的男朋友，醫大院裡許多人都知道。葉婉晴更是氣瘋了，自己的法定丈夫竟然是別人的公開情人，自己不是被王耀先當猴兒耍了嗎？

　　兩家住得不遠，只隔幾棟樓，葉婉晴來到石鈺棠家樓下，一眼就看見了樓前車位裡王耀先的賓士車。葉婉晴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本來，她還抱著一點幻想，以為許豔琳在誇大其詞，以為吳丹所聽說的只是過去，畢竟他們已經結婚了，王耀先今晚可能真的去應酬，但看到車，所有一切都得到了證實，許豔琳說的話全都在腦海裡打轉。她抬頭看看三樓石鈺棠家的窗戶，燈亮著，她回到吳丹家，強打精神裝作若無其事和吳丹看電視、聊天，聊到半夜，葉婉晴出門來到石鈺棠家樓下，車還在，窗戶卻已經黑了。她來到三樓，按石鈺棠家的門鈴。

　　一會兒，貓眼裡有人向外看，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問：「你找誰？」

　　「找你，或者王耀先。」

　　「王耀先？你是誰？」

　　「他的法定妻子。」

　　裡面突然悄無聲息，幾秒鐘死樣的沉寂。忽然，葉婉晴聽到腳步往屋裡奔去，等了一會兒，門開了，王耀先穿戴整齊急匆匆奔出門前，順手把門帶上，像是生怕葉婉晴沖進去。葉婉晴說：「不好意思，深夜打擾你們休息，我只想告訴你，我明天早晨九點在登記所等你，辦離婚手續，晚安。」說完，她轉身走下樓梯。

　　「婉晴！婉晴！」王耀先急追下來。兩人撕撕扯扯，像是一路翻滾快步走下樓梯，每一次王耀先抓住葉婉晴的衣服都被她甩開，下到一樓葉婉晴推開單元門王耀先又扯住她手臂，單元門邊放著根不知是哪家孩子玩丟下的棍子，葉婉晴隨手抄起，帶著滿腔憤怒，掄圓了砰的一聲砸在王耀先的頭上。

　　王耀先一聲慘叫，捂住頭，血從他指縫流出來。葉婉晴冷冷瞪了他一眼，拋下棍子，帶著勝利的滿足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王耀先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背影，血迅速蒙住了左眼。

　　六

　　第二天一早，葉婉晴來到登記所，遠遠看到王耀先頭纏紗布在門口徘徊，看到她，立刻迎上來說：「婉晴！我們談談好嗎？」

　　葉婉晴冷笑道：「包得真好，不愧是醫學專家，今天早晨新換的吧？」

　　「你誤會我們了！我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她就像我姐姐一樣，她兒子都上小學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很有品位、很有內涵的大姐，從我認識你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你的名字，知道我愛上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認識她，我昨天找她辦事聊得太晚就住下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哦？原來是我錯怪你了？你們倆沒什麼？不是情人關係？你只是習慣週末去她那兒辦事過夜？」

　　王耀先目光閃爍，他從葉婉晴的話裡聽出弦外之音，他不清楚葉婉晴到底知道多少底細，便說：「婉晴，我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跟你說過，我曾經特別愛一個女孩，是我高中同學，可惜人家沒看上我，早結婚了，說的就是她。現在人家孩子都八歲了，我倆的事早都過去了，要是真有什麼，還會到今天嗎？婉晴，咱倆現在是夫妻了，你要相信我，我倆感情的確很好，但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要是，我幹嗎和你結婚？我倆早就好了，婉晴，我是真心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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