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襲(38)_薑竹青

三十八

　　大家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垂頭喪氣走下樓來。

　　葉婉晴的兩條腿早站木了，出了樓門，慢慢往大院門口走，一邊走，一邊還不死心，回頭向樓門口望。走了幾步，腿實在累，就乾脆坐在車道旁高高的水泥臺上，看著一輛輛開出去的車，心裡亂哄哄的，不知明天該怎麼辦。

　　正發著愁，看一輛黑色轎車從大院門口開進來，因為開出去的車多，這輛進來的車子行駛緩慢，越過她時，忽然停住了。車門打開，一個人彎腰低頭出來，高大的身材，熟悉的身影，對她叫了一聲，「葉婉晴！」

　　葉婉晴抬起頭，一愣，「司海晨？」司海晨笑容滿面地向她走來。

　　十

　　兩年未見，司海晨的變化很大。在葉婉晴的印象裡，司海晨的臉是長時間曬在陽光下的古銅色，平常喜歡穿一身酷酷的運動服，手裡總是拿著籃球隨手運來運去。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司海晨，面容白淨，眉目英俊，穿一件微帶收腰的深藍色休閒西裝，裡面穿著黑色緊身線衣，更襯得他身材挺拔，讓她一見之下有驚豔之感，以為對著哪個偶像劇裡的英俊小生。

　　以前黃蕾常和她講，一看這個男人穿什麼、戴什麼，基本上就知道是哪個階層的了。葉婉晴雖然不瞭解男士的衣飾品牌，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司海晨由上到下由內到外的貴族品質。司海晨滿臉驚喜，親熱地握住葉婉晴的手使勁搖了搖說：「你怎麼在這兒？真是想不到，想不到!」

　　葉婉晴說：「是啊，我也沒想到，你怎麼在這？」

　　司海晨說：「這是我的單位啊！你呢？是來辦事還是……哎呀，無從問起，這樣，你就告訴我一會兒我能不能有幸請你吃飯吧！」

　　葉婉晴說：「瞧你說的，怎麼這麼客氣。」

　　司海晨邊笑邊從包裡拿出手機撥電話：「老趙，我在樓下，麻煩你下來一趟，把檔拿上去。」

　　葉婉晴說：「你送上去吧。」

　　司海晨說：「那不行，遇到你一分鐘也不能浪費，讓你等著我不忍心，讓你上去還要填會客單，太浪費時間了。」

　　葉婉晴笑說：「司海晨，了不起，句句話說到人心坎裡，到底是省廳的領導，有水準。」

　　司海晨說：「這麼長時間不見，見面就戧我，前半截話還以為誇我呢，葉領導，你怎麼總不相信我發自肺腑的由衷之言呢？」

　　這時老趙下來，司海晨把檔遞給他說：「我同學找我有急事兒，現在就得走，辛苦你啦，有什麼事打電話。」

　　繞了市區兩圈半，司海晨才終於精挑細選了一家餐廳。

　　兩人坐定，司海晨說：「葉婉晴，看出來了吧，見到你我是從心裡高興、興奮，想掩飾都掩飾不了。」

　　葉婉晴說：「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到底還是同學親。」

　　葉婉晴和司海晨都是忙人，兩人從畢業起就沒見過面，葉婉晴倒是抽時間參加過兩次同學聚會，司海晨卻或有事或出差沒去成，但從同學口中，兩人對對方的情況都瞭若指掌。

　　和李靈通電話，李靈總要第一時間報告司海晨的消息，對司海晨那邊李靈也是如此，現在坐在一起，除了感受到對方的成熟幹練，倒沒有其他陌生感覺。

　　葉婉晴問：「你不是在省委嗎？」

　　「剛調過來的，還不到一個月呢。」

　　「呵呵，這麼巧。」

　　「是啊，還是咱倆有緣分。」司海晨笑嘻嘻地給她倒了杯茶說，「對了，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是辦事兒嗎？有沒有需要我效勞的？」

　　葉婉晴說：「唉，說起來煩死了，過來辦點人事的事兒。」

　　「人事？」司海晨一下反應過來，說，「你不是來辦咱校那件事吧？」

　　「是啊，你也聽說啦？」

　　「這麼大的事兒還聽說……你是替誰辦？咱校還是個人？」

　　「個人。」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數學系的那個？他好像今年畢業吧？」

　　葉婉晴點點頭。

　　「他也在這批檔案裡？」

　　「是啊！」

　　「那可真夠倒楣的！」

　　司海晨臉色凝重下來，端起茶壺才想起剛給葉婉晴倒滿，又放下了，問：「找的什麼單位？」

　　「三中。」

　　「三中？哦，單位不錯，可……現在很麻煩哪。」

　　「是啊。」葉婉晴長歎口氣。

　　司海晨低頭喝了兩口茶，又抬起頭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葉婉晴沉吟一下，說：「司海晨，其實我都不好意思張口，我今天到這兒來，就是厚著臉皮來找關係。我不知道你在這兒，這大樓裡的人，除了你之外，我一個都不認識。我們現在真是走投無路了，我們辦這工作特別不容易，我兩年工資一分沒剩全送禮了，還欠了不少人情，好不容易辦下來，又出這事兒。我想請你幫個忙，能不能幫我搭橋認識一下主管的人？該承的情該送的禮你別客氣，剩下的事兒我辦，我知道你剛來，可能也人生地不熟的，要是你覺得為難，就當我沒說，咱們今天只敘同學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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