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襲(37)_薑竹青

三十七

　　問清楚問題，表達了謝意，葉婉晴立刻起身告辭。劉校長送她到辦公室門口，在開門握住門把手和劉校長道別的一刹那，葉婉晴一回身，迅速把紅包放進劉校長寬大的西服口袋裡，並立刻開門走了出去。劉校長剛想說什麼，把手伸進口袋，葉婉晴已在門外含笑說留步留步，把劉校長關在門裡。

　　她走過走廊，下樓梯時，回頭看了一眼劉校長緊閉的辦公室門。

　　二十四號的面試很順利，面試後第三天，吳俊寧被通知去領體檢表參加體檢。體檢過後，沒有身體問題，只等吳俊寧的畢業檔案從學校調出來，到人事部門蓋章，學校再發接收函，人事落到教委，再辦理戶口調轉，就完事大吉了。

　　事情辦到這種程度，進三中基本已成定局，兩人禁不住心懷大暢。吳俊寧把意向單位報到學校，由學校統一辦理人事手續。

　　八

　　沒想到，在吳俊寧辦理人事手續時，工大出了大麻煩。

　　原因是這樣的，在A省，學生畢業時，檔案手續分兩種，一種是進入企業，企業的人事關係是獨立的，由企業單位自己辦理；一種是進入事業單位的，因為手續複雜，條條杠杠多，都是由學校統一辦理。

　　而在學校辦理事業單位手續的，又分為省級主管單位、市級主管單位與省市均管單位，前兩種還好，就是第三種單位，經常出問題。像三中這種單位，就是一個典型的第三種單位。三中是省重點學校，檔案落省教委，但三中原來一直是由市教委管的，市教委堅決不放主管權，就形成了省市人事部門同管的矛盾。

　　這種矛盾一般都集中在好單位上。A市是省會，擁有主要資源，市里對省裡從他們口中爭奪好單位的管理權極度不滿，所以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像三中這種單位，必須要省市人事部門都蓋章，最後戶口才能落到本市，才算順利畢業。

　　這次，和吳俊寧一起的這批檔案先到市人事局蓋章，又拿到省裡蓋章，一般省裡卡的時候，如果學校出面解決不了，大家出點錢，統一打點一下，也都能過去，可沒想到這裡偏偏有三個法律意識極強的學生，因為耽誤接收，又要另外交錢，聯合起來把省人事直管部門給告了，直管部門一怒之下，扣住他們的檔案不辦。

　　民告官，官司本身就難贏，再說正值畢業，誰能耗得起時間？

　　這些學生全都著了慌，大家集體湊錢，讓學校出面解決，學校也努力疏通，可那幾個學生就是不撤訴，省裡也惱羞成怒，放了話，非得打完官司再辦。

　　葉婉晴和吳俊寧心急火燎，嘴上都起了燎泡，奔波幾天後，看由學校出面解決已經沒有太大希望，只好自己想辦法單獨行動。

　　可是找誰呢？省人事廳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不像是教育口，還能找個人貼上，那真是一點門路都沒有啊！

　　最後，葉婉晴把心一橫，想，只能自己硬闖，厚著臉皮找門路了。

　　九

　　這天，葉婉晴和吳俊寧早早來到省政府，人事廳是在省政府大樓裡辦公，寬大的樓廳入口站著兩個持槍的警衛。

　　大門口熱鬧非凡，到處都是人，正值畢業分配高峰，大多數人都是來辦各種手續的。警衛緊緊把住門口，就算正常辦手續都不讓進，只能在門衛處打電話，讓裡面的人出來接，填了來訪表才能進去。

　　吳俊寧看到有兩個和自己一批檔案出事的學生，他指給葉婉晴看，那兩人正在門口苦苦相求，可警衛任他們怎麼說都攔住不讓進。

　　葉婉晴看了一會兒，假意要了張表，到警衛桌旁填表，說一會兒有人下來接。這時，圍上來的人更多了，警衛離開了桌子，上前去攔，有些人急了，就想往裡沖，正爭執間，葉婉晴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從走廊裡轉出來，站在那些人的近處張望，看樣子是接人的。她立刻假意向那人揚起手打招呼，那人看到她一愣，她趁著混亂走到他身邊，聽那人問你是誰，她已經迅速拉住那人的胳膊走向拐彎處走廊，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就拿出工作證說：「我是建大的，找人事處長辦點私事，剛才打電話不在，您幫幫忙，讓我上去吧。」

　　那人一聽，哭笑不得地說：「你反應可夠快的，上去吧，不過他可能真不在，你找不到他。」

　　葉婉晴哪管那些，嘴裡謝著，腳底加速奔上樓梯。

　　到了人事處門前，門口已經等了幾個人，葉婉晴一問，有的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看到處長的影子。葉婉晴想，現在就算等不到也得等了，沒別的辦法。

　　站了半個小時，吳俊寧打來電話，問她怎麼樣，她說，連人都沒看到呢，又看了看表，才十一點，便對吳俊寧說，你不要在外面等了，等也沒用，先回家吧。

　　吳俊寧看看門口的形勢，只好自己先回去。

　　葉婉晴等到下午一點多，肚子餓得咕咕叫，待著沒事兒，和門前等著的那些人互通消息，知道有一些正常的業務，處長說過可以辦，也有可能回來辦，就是這一點可能性，讓大家一直站到日影西斜。到了五點下班時間，眼看樓裡各辦公室的門一個個緊閉，有工作人員過來說，下班了，肯定不能過來了，都走吧，我們要清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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