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襲(32)_薑竹青

三十二

　　十

　　競職會後，葉婉晴的地位在電腦學院發生了巨大變化，眾人的疏遠驟然消失，許多老師都主動和她交往，她的威信與日俱增。

　　葉婉晴曾在教改方案裡提出建立3D實驗室，考慮成熟之後，在期末的教學研討會之前，葉婉晴拿著計畫去找季榮萍，希望她能以系裡的名義提出申請，儘量在寒假期間把實驗室工程做好，開學好投入使用。

　　進了辦公室，葉婉晴看見網路工程系的系主任盧國慶正和季榮萍談話，兩個工程系的教研室主任和她們系的黃蕾、許主任也在旁邊聽著。

　　季榮萍看她進來，沒理她，繼續拿著筆在資料上指指戳戳，和盧主任說話。黃蕾看她一眼，看季榮萍沒動，也沒吭聲，低頭翻看手中的材料。盧主任看她在旁邊站著，就說：「葉主任，你有事先說吧。」

　　葉婉晴說明來意，季榮萍愛搭不理地說：「你直接把計畫給陳院長就行，反正也是他批，跟我說沒用。」

　　葉婉晴說：「我是按程式辦事，看不看在你，你的工作態度代表不了我的工作態度。」

　　說完，她把計畫扔到季榮萍的桌上轉身走了。

　　看葉婉晴無所顧忌地揚長而去，季榮萍氣得牙直癢癢，一個小毛崽子，竟敢這麼囂張！她真想把葉婉晴的計畫扔到垃圾桶裡去，可當著這麼多人，她不能。

　　她壓了壓火，暗自提醒自己不要上當，要是發了脾氣可就輸了，立刻就會成為全院的笑料。她努力作出若無其事的藐視之態，隨手把計畫往旁邊的材料上一扔，繼續和大家說話，可面兒上還是熱辣辣地掛不住。

　　在院裡，她是有名的兢兢業業的工作狂，現在讓葉婉晴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拿自己的工作態度找茬兒，這不明擺著讓自己難堪嗎？

　　葉婉晴的話真夠陰損啊！氣惱之餘，一股恐懼也從心中升起，她發現，葉婉晴現在越來越不好對付了，這麼快就學會耍潑使渾、笑裡藏刀，以後還了得？自己原來還真把她小瞧了，現在才品出來，她的的確確不是好東西，從一開始她就狼子野心，根本沒想過安分。

　　出來後，葉婉晴也想，你還把我當成小孩兒欺負啊？把人看扁了！

　　你不是天天在背後說我拍馬溜須投靠領導嗎，拍不拍領導，不算毛病，在單位，就看工作。我什麼都比你強，我工作上你挑不出毛病，你就占了劣勢。你現在最怕別人說你工作不如我，我抓的就是你的軟肋，你哪兒最好我打你哪兒，抓著話柄我就給你上綱上線，論智商我還能不如你？

　　競職大會後，學校一直毫無動靜，寒假過後，學校宣佈，張院長留任一年。

　　葉婉晴依然做著教研室主任，季榮萍仍做著系主任，但大家的關係在悄悄發生變化。張院長留任一年，給所有人心裡都投下了陰影，這一年，孰去孰留，這是誰都說不準的事兒。電腦學院一下出奇的平靜，所有利益相關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觀望。

　　第三章畢業

　　一

　　研究生考試過後，吳俊甯開始奔波於各種招聘會。

　　正是北方最寒冷的日子，坐在公車上，一會兒腳就被凍得貓咬一般地疼。從本校招聘會到外校招聘會，從地區招聘會到行業招聘會，一到週末，成千上萬懷揣著一大摞簡歷滿懷著期待的畢業生匆匆奔赴各個會場。

　　開始，吳俊寧還挑單位投，投出了幾十份石沉大海的簡歷後，他索性把簡歷像撒大網一樣撒出去，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放過了季的菜，頭一天比一天低，帶著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神情到處尋找買主。

　　也有幾個公司給他打電話，都是看中了他的相貌讓他做行銷，他去了，可嘴笨辭拙，不會昧著良心吹牛。推銷日用品，站在人家門口硬著頭皮敲門，人家開門了，他卻驚慌失措地編了個人名兒，打聽是不是住在這兒。內心深處，他對這種工作深以為恥，還沒等人家辭他，他先自動離職了。

　　那天，葉婉晴也跟著他一起去招聘會看看，到了會場，嚇了一大跳，招聘大廳裡人山人海，每個招聘台都擠滿了人，她沒想到，只過兩年，就業形勢竟這麼嚴峻。看到這種形勢，葉婉晴也跟著著急上火。數學系本來就不是好專業，本科生的地位非常尷尬，高不成低不就，進研究所、大企業的研究部門，不夠資格，進事業單位不對口，最好的出路就是考研。

　　考研的成績終於下來，吳俊寧以幾分之差沒有考上研究生，生存的面紗被赤裸裸地撕開，剛開始找工作他還可以勸說自己是為了鍛煉，現在，無論境地多麼難堪，無論怎樣失去尊嚴，他要想留在這個城市，都必須要找到一份工作了。

　　二

　　葉婉晴讓吳俊甯想清楚最想做什麼。

　　葉婉晴說：「不管工作多難找，也得有的放矢，儘量找喜歡的工作，興趣決定發展，不要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

　　吳俊寧說：「我還是想當老師，重點高中或是大學老師。」

　　葉婉晴說：「你這個專業，大學肯定是進不來了，咱別一棵樹上吊死，高中初中一起找，但肯定找重點中學，普通中學的環境不適合你。你要是當老師，咱兩家都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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