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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我狐疑地轉過頭看後座的文濤:"莫非……你喜歡方予可?而我就是在BL裡連炮灰都稱不上的掩人耳目的女主角?"這回我倒不是永恆的女配角了。

  文濤深吸了一口氣:"小跳板,你好不容易轉腦子的時候,可不可以儘量讓它朝著正常的方向?"

  我嘟著嘴說:"因為你們都不太正常啊。方予可突然要我說我們的關係有多鐵,而你又冒出來轟炸我的腦袋。本來腦子就不太好使。"

  文濤湊上來說:"感情不轟炸腦袋,它轟炸心臟。如果你的心坍塌了,腦袋再轉也無能為力。"

  天氣一天天地變暖,上游泳課冷得哆嗦的幅度也漸漸變小。好幾個原本不會游泳的同學現在已經能沿著泳道遊兩個來回了。而我生性怕水,在水裡撲騰半天,站起來一看,發現自己仍固執地在原點,往前游個半米都沒有。我那一肚子消毒水就又白喝了。朱莉每次看我游泳就無比惆悵:"哪怕是個秤砣,也得產生位移了啊。"然後她便潛到水底看方予可游泳去了。這個人渣!!

  我正愁著游泳技術停滯不前,卻不料更愁人的事情發生了。

  在上完四月底的一堂游泳課後,我全身奇癢難忍,剛開始我還不怎麼在意,以為就是對柳絮敏感罷了。這時節北大柳絮飄得跟下鵝毛大雪一樣。起初我還覺得浪漫,也可能是因為《冬季戀歌》熱映沒過多久,男女主角在大雪紛飛時相依相偎的經典畫面還沒磨滅,我特追求意境地在柳樹底下走了兩趟,走完後人就跟彈完棉花似的成了白毛女。

  但第二天起床後,我臉上、身上都起了一塊塊大小不等形狀不一的肉團,看上去就像如來佛頭頂上的肉髻擴散到了頭髮以下的部位。我照著鏡子心想完了,還沒整容就先毀容了。

  朱莉早晨起床朦朦朧朧地看到我,便嚇得尖叫。最後其他兩位也被吵醒,紛紛過來圍觀我的新造型。

  這幫無聊的人心滿意足地圍觀後,才說出一句人話:"這個好像靠紅花油、雲南白藥之類的解決不了,還是上醫院看看吧。"

  於是,我們一夥人跟打劫似的沖到離校最近的海澱醫院。學校的校醫院俗稱"小西天",我是死也不敢拿自己的尊榮去冒險的。

  皮膚科的醫生戴著手套捏了捏我腿上鼓起來的肉疙瘩,問:"住的地方乾淨嗎?"

  我們四個誰也沒說話,因為誰也沒好意思回答。

  我只好硬著脖子說:"反正人住沒問題。"

  醫生繼續問:"有嘔吐噁心嗎?"

  朱莉一聽這個就豎起耳朵,我知道她只是對懷孕之類的類似現象感興趣而已。

  我搖搖頭。

  醫生簡單再問了幾句最終確定為急性蕁麻疹,配了點藥就讓我們回去了。所幸的是,這種病情不會傳染,快的話兩周內就能康復,只是這兩周我得扛癢,不能撓,這可苦煞我了。

  我在宿舍跟美猴王似的蹭蹭背,摸摸屁股,不然就是不停地拿冷水敷。北大剛停供暖,宿舍裡還有點寒意,冷水敷的時候,我一邊滿足於止癢的效果,一邊卻被冰涼的水凍得不行。宿舍裡經常傳出"哦,舒服--""啊,不行了--"之類交替呼喊的聲音。其他三個不堪重負,紛紛撤離現場。朱莉叫囂著說:"人生最大的委屈就是根本沒看黃片,卻被人誣陷在看,被誣陷也就算了,還遭朋友莫須有地控訴不邀請她們一起看!竇娥都要還魂了!"

  平時買飯打水就全權拜託給宿舍其他三位了。但課還得上,門還得出。四月的天說冷不冷說熱不熱,是個亂穿衣的好時候,可裹個頭巾圍個面紗行走絕對能引人注意,尤其當你沒長著中東女人魁梧頎長的身材和美麗閃爍的大眼睛的時候。何況,北京的沙塵暴已經治理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頭頂嬉皮的鴨舌帽,戴著碩大的黑框眼鏡,再圍個口罩,跟躲避狗仔追捕的一線大明星一樣出門了。

  剛出大門就看見方予可從對面宿舍樓出來。不過,他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當我路人般與我擦肩而過。我一臉奸笑,莫名地看著他的背影。

  走了幾步,方予可停下來系鞋帶;我也不自覺地停下來。系好鞋帶,他起身向後轉,走到我面前:"鬼鬼祟祟做什麼?"

  我嘿嘿地笑,可惜口罩遮住了我的笑臉:"哪裡鬼鬼祟祟了?這大馬路又不是你方家的,不能讓別人軋一軋啊?"

  方予可打量我:"你幹嗎打扮成跟恐怖分子一樣?"

  嘿,我這是明星的范兒,哪裡像恐怖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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