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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那天去了很多人,安流雲的父母,孤兒院裡的孩子,打工店裡的店員,以及她的母親——袁淑惠。

  葬禮結束後,藤木集團的人又在瘋狂地找惑已。他再次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地消失了,沒有人知道,那個臉上常常帶著溫暖笑容的男孩去了哪裡。

  許多商業對手趁機給佐家集團重擊,佐佑不得不去公司幫他父親打理。他在公司與純之間來回奔波,每天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但只要看到純平安地在家睡覺,他就會放鬆地笑起來。

  純,像現在這樣就好,只要你不離開,我失去一切都可以……你千萬,不要走……但是無論佐佑在心底把這句話默念多少遍,純還是走了,除了璘,除了璘,沒有人管得住純游離的靈魂。

  一個月以後,佐佑像往常一樣回來,推開門,失去味道的空氣讓他瞬間恐慌起來,他瘋狂地找遍了每一個純會去的地方,但一個個接踵而來的失望讓他的每一條神經都緊張起來。

  佐佑頹廢地坐在地板上,抓住頭髮低頭咽嗚地哭著,被丟棄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絕望……那天夜裡,佐佑退掉了他與純居住了一個月的賓館,搬到了純和璘之前租的那間破舊的樓房。他堅信有一天,那些消失的人都會回到這間屋子,他們在這裡的每一個微笑,相聚,慶祝,都是他們不肯丟棄的回憶。

  電視臺,報紙,雜誌,到處出現了尋找藍溪純的消息,懸賞一百萬。

  佐佑坐在公司豪華的辦公室裡,一個星期之內,他已經接到了四個綁架電話,讓他帶兩百萬來贖人。

  他已經被這些提供假線索的人弄到精神失控,日漸消瘦,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

  佐瞳因為擔心哥哥出事,特意回國來勸說他出國度假休養一陣,可他卻日夜堅守著那間簡陋的公寓不肯離去。

  找不到,哪裡都找不到純。從頭到尾,他都抓不住她,那個孤獨的靈魂,追隨著另一具靈魂去了哪裡?如果是天堂,那麼他也將義無反顧地跟去……幾天後,尋人啟事全部被撤下,他知道,純如果不想回來,尋人啟事是毫無用處的,他也知道,有一天,她一定會回來這裡,再也不離開,因為這裡有她留戀的璘的回憶……4暗黑的酒吧裡,光怪陸離的燈光和扭動的身體,主持人在動員大家一起做遊戲,臺上不到二十歲的漂亮女孩,羞怯地脫著一件件衣服。

  純輕輕地推開他,說:「先生,我沒空……」午夜兩點,幾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到了純對面的沙發上。她要找的男人正對著她,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冷漠地抽著煙。面對這個完全陌生卻又一直紮根心中的男人,純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意,她終於要與他對峙了。

  她感覺到了米娜正站在看不到的角落裡笑,笑得得意又深邃。

  純故意不去看那個男人,她眼睛迷離地望著舞池裡跳動的人群,她用餘光感覺到那個男人注視的目光,時機到了,純轉過頭,迎上男人的眼睛。

  半個小時後,男人坐到了純的旁邊,遞給她一支煙,純搖頭拒絕。

  「一個人?」

  「是。」

  「不無聊嗎?」

  「不,在等人。」

  「男朋友?」

  「在等你。」

  男人的手停頓了一下,轉過頭沖她笑著,他認為這是她挑逗他的方式。

  「哦?等我幹什麼?」男人靠在沙發上,眼睛上下打量她,吐出的煙霧慘白而厚重,蹺起的腿透著男人的味道。

  「你只不過是一個漏網之魚。」純話中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明白。

  男人大笑起來:「那我還有逃脫的可能嗎?」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請便。」

  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純:「如果我不打算逃,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他的手無恥地伸進了她的裙裡。

  回到住的地方,純將自己一臉的污濁洗掉,被熱氣模糊的鏡子裡,她看到自己原本的臉,卻無比陌生。賓館房間的床頭櫃上,放著尋找她的報紙,她赤裸著身體走過去,將它扔進垃圾桶。

  這沒有被碰觸過的乾淨的身體,在最後屬於自己的幾天裡,她要好好的珍惜。

  霓虹燈、路燈和穿流的車燈,造就了城市夢幻的夜景。在美麗的表皮包裹下,裡面已經腐朽不堪,她將用自己純潔的身體,去撲向一個盛大的骯髒與毀滅。5第二天夜裡,男人坐在她昨天坐過的沙發上等她。

  「我知道你會來。」純自信地坐到他身邊。

  「你要知道,讓我感興趣的女人並不多。」

  純笑道:「你要知道,讓我同意坐在身邊的男人,也不多。」

  「磕藥嗎?」男人拿出幾粒綠色的藥丸。

  「不。」

  「是好孩子啊。」

  「好孩子是不會來這裡的。」

  「你是個特例吧!」男人的笑讓人捉摸不透。

  他們之間有大段大段的沉默,只是偶爾交談。這裡,只是成人遊戲的遊樂場。

  這個男人清瘦,外表看起來很斯文,氣質很好。只是他的眼睛裡,透著成熟男人的深邃和內斂,和沒有感情的陰冷。這樣的男人,是會令女人瘋狂的。

  「你相信愛情嗎?」男人突然問純。

  「沒有愛過。」她繼續說,「你呢?」男人沉默一會,然後說:「和你一樣……」冰塊在酒精裡慢慢融化,臺上的歌手開始唱晦澀而窒息的慢搖滾,沙啞慵懶的聲音,像午睡後的貓發出的撩人的叫聲。

  煙草的氣味和煙霧讓人的眼睛發困,純趴到男人的腿上,閉上眼小睡。

  男人撫摸著純的頭髮,說:「你叫什麼?」半晌,純卻問:「這首歌叫什麼?」

  「《貓》」

  「我就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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