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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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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不出來啊,藍溪純挺牛啊,腳踏兩條船。」 「在學校裡還裝那麼清高,真是噁心。聽說她原來因為偷竊被趕出宿舍,晚上沒地方住,就去做援交。只要給錢就會做哦!」 「真的?!嘿嘿嘿……」純有一種想要割破所有人的喉嚨讓他們閉嘴的衝動。流言荒謬得可笑,更誇張的是各種離奇的版本都有,好像這些人都親眼目睹過一樣。她懷疑這個學校的學生是否都是作家,竟然可以編出如此之多的版本。 她抬起頭,佐佑一驚,她蒼白的臉上,全是傷痕,幽黑的眼睛裡,蓄滿淚水……佐佑將她送到租的房間,然後去買晚飯、零食、水果、創傷藥、藥棉……蜷縮在被子裡的純,身體隱隱發痛,身上一塊塊的淤青,輕輕按下去,就是劇烈的酸疼。 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頓時讓純明白,在這個學校除了惑已,沒有人會幫她。 她躺下來,頭枕著佐佑修長的腿,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純眼睛裡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和太陽穴源源不斷地淌下來,浸濕了佐佑的褲子,使他感覺到了滾燙的溫度,那是足以將心臟灼傷的溫度。 許久許久,純慢慢地睡著了,可她一直緊緊地拽著佐佑的衣角,喃喃自語,就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 「佐佑……不要走……留下來……不要走……」佐佑心疼地擁抱著純受傷的身體,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刺痛了,「惑已……對不起,對不起……」他一夜無眠。 女生們自行組織的報仇行動像潮水般一波波來襲。 純徹底臭名昭著,她的「援交」經歷和那撲朔迷離的「三角戀」被渲染得栩栩如生,成為學生茶餘飯後的談資。 教室裡很快靜下來。大家都伸著脖子,猜測惑已會怎樣懲罰這個讓他遍體鱗傷的女人,是罵她賤貨,還是給她一巴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惑已站在純的面前,臉上的笑容就像初春般溫暖的陽光。 惑已看著純認真地說:「從今天開始,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這一瞬間,純的眼淚奪眶而出。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哭鼻子的小男孩,如今已經高出她一個腦袋,而且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 周圍是一片唏噓聲。有大膽的女生提高聲音不甘心地說:「可是惑已,她害你受傷了,還腳踏……」「我的傷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惑已生氣地打斷了這個女生,「還有,大家要搞清楚一件事,她不是的我女朋友,她是我未來的嫂子和小姨子!請大家以後要和睦相處!」 話音剛落,全場一片驚愕。 嫂子和小姨子?這是怎樣的關係?「喂!藤木惑已!你胡說什麼?!」純站起來慍怒地沖他喊道。 「本來就是啊!反正我哥一定會娶你的,我也會娶了璘。你不是我的小姨子和嫂子,是什麼?!哈哈哈……」當純再次聽到這熟悉而爽朗的笑聲時,她的眼淚竟毫無知覺地流了出來。 於是,嫂子和小姨子的複雜故事,以及惑已傳說中叫璘的女朋友,又一次在全校傳播開來。23四月,大片大片柔軟透明的柳絮在空中肆意地漂浮著。人們的頭髮上、衣服上,街道的地上、教室的桌子上,都有這種柔軟而輕輕滾動的植物種子,它被人輕輕一捏,就分離消散了。 純和惑已在體育課自由活動時並排坐在一起,遠處的男生們在暢快地打球,女孩子們在紮堆地聊天。總有目光不時地瞟向他們,複雜而又不甘心的目光,總想看出點什麼端倪。 惑已的腿傷已經不能再打籃球了,也不能再劇烈奔跑。純看到惑已眼睛裡流露出對奔跑著的男孩們的羡慕,心中隱隱作痛。 「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麼好的陽光了。」惑已仰起臉,陽光灑在他輪廓明朗的臉上。 「已經四月份了……」純喃喃地說。 「這個月璘要過生日了吧。」 「嗯。」 「因為你們在這個月相遇?」 「璘都告訴你了?」 「嗯……真是無法想像……」惑已說,「好羡慕我哥,他看到過小時候的你們……我想知道,那是怎樣的生活。」 「純,那些苦難都過去了,以後,會很幸福的……」惑已的語氣非常堅定。 「但願如你所說的……」 「這個月一起去給她過生日吧!我計畫了很久哦……嘿嘿嘿……」惑已又恢復了活潑的語氣。 璘今年的生日肯定會很熱鬧很幸福吧,這應該是璘所希望的吧,璘,希望你以後都這麼幸福……純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微笑,伴著溫熱的淚水一起在陽光下閃耀……苦難……應該都過去了吧…… 璘生日的那晚,純和惑已、佐佑一起回到了那棟舊樓房。 這裡雖然陳舊,雖然簡陋,卻有著純最熟悉最依賴的氣息。她就像快要乾涸的植物,急切地需要這種溫暖的養分,即使璘不再是她一個人的璘,但,只要能每天看到璘,知道她在璘的心裡她還是很重要的,這樣就足夠讓她活下去了。 ……每年璘都會許下心願,仿佛不這樣做,就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氣。這些願望,在璘的記憶裡早已模糊不清,但純都記得,因為她想知道上帝到底可以收到她們多少個願望,又能幫她們實現多少個。 但願望終究只是願望,那些美好的願望夾雜著美麗的幻想,終究遙不可及,無法實現……一個都沒有實現……惑已的禮物裝滿了鼓鼓的一個麻袋,他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如同聖誕老人在發放禮物。 玩偶公仔、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已經無法買到的珍貴唱片、親自手繪的賀卡、水晶項鍊、遊樂場的通票……每一件禮物,都足以令璘驚異得喜極而泣。 純說:「我們都已經成年了。」 「我知道你不是正常女生,你不會喜歡這些。」惑已得意地說,「真正的大禮在最後呢!暫時保密!」 純白了惑已一眼,而璘和佐佑在一旁開心地看著他們鬥嘴。 晚飯後,純和佐佑一起下樓扔垃圾。 惑已從外套裡層的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他輕輕地喊:「璘,坐到這裡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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