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色煙花(15)_黃榮

十五

　　「嘿嘿。」我傻笑，這是我被人戳穿心思後的習慣反應。

　　「是不是有點早啊？」

　　我心說「廢話」，但嘴上還是在虛偽：「沒有了。」

　　「不好意思啊。打攪你睡懶覺了。」

　　「沒事。你有事嗎？」

　　「我也沒事。」

　　「那……」我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那我來幹嗎呢？你是不是想問？」

　　「嘿嘿。」我又傻笑。

　　「沒事就不能來嗎？」她自我解脫。

　　「喂，我哪有說啊？」

　　「你的表情有說呀！」

　　「真敗給你。難不成我還得手舞足蹈大叫『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房東指導與批評』啊？」

　　她哧哧地笑了，而且越笑越誇張，我真擔心她笑得斷氣。

　　「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

　　她又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定住，說：「我在想像你所描述的情景啊。」

　　「真是白爛至極。」

　　「是啊，是啊。」她附和道，笑容依然。

　　「是說你。」我沒好氣地說，「到底有事沒，大姐？」

　　「喂，誰是你大姐？不要亂攀親戚哦。小心你會吃虧的。」

　　「吃虧？為什麼？」

　　「不說了。」她低下頭，臉上不再有令人陶醉的笑。

　　寫作的人一般對於生活細節比常人要敏感，所以我很是好奇小呀前後表情的巨大落差。剛才她所說的我會吃虧，也許並不是簡單的指代我和她在年齡和稱呼上的錯位。當時我對於這句話也沒有在意，所以隨口問了句為什麼。但沒想到她不是向我解釋這句話表面的意思，而是選擇了遮掩。我並不打算深究，別人不想說的，最好還是不要勉強。

　　「還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問。

　　「沒，沒什麼。」

　　「不歡迎我進去做客嗎？」

　　「不是。」

　　「那幹嗎還把我堵在門口這麼久？」

　　她不容我發言，一掌把我擋在一邊，身子擠進門去，然後東張西望地將房間掃蕩一遍，讓我產生鬼子進村的錯覺。

　　「不錯，不錯。」她嘖嘖稱道。

　　「還算一般啦。」我慶倖之前還好整理了一下。

　　「你謙虛什麼？又不是在誇你。」

　　「那又是什麼？」我愕然。

　　「我是在佩服自己的猜測不錯啦。」

　　「哦，原來如此。你之前猜測我的房間肯定是又乾淨又整潔，對不對？」

　　「對你個豬頭！」她罵道，「你還沒睡醒吧？這也叫又乾淨又整潔？」

　　「今天不要上班嗎？」我故意轉移話題。

　　「要的。」她似乎也沒興趣繼續前面的話題。

　　「那現在不早了，還不快走。」我催促道，只想讓她快點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以免倒了她吃早飯的胃口。

　　「你沒發燒吧？現在才六點一刻呢。」

　　「啊——還這麼早啊。」我暗自估摸昨晚到今晨睡了多少時辰，結果不幸發現，今天不但沒有把昨晚缺失的睡眠補回來，反倒又虧欠了。

　　「去散步嗎？」

　　「好的，咱們走。」反正現在也睡不著了，不如出去走走。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她離開這裡，以免暴露更多漏洞，比如換掉的內褲三天沒洗扔床底下久無天日之類的。

　　「急什麼？你不覺得出門前你忘了做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心想，難不成她在暗示我給她一個熱吻。沒辦法，偶像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女孩子就愛看這個，完了還喜歡模仿，真受不了。

　　「又在瞎想什麼呢？你平時早上起來都不洗臉刷牙的嗎？」

　　「哦。」我難為情地抓了抓後腦勺，怎麼把這活兒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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