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色煙花(12)_黃榮

十二

　　小哦的臥室就在隔壁，打開房門，一片深藍色的海衝擊著我脆弱狹隘的視覺，就連窗前書桌上的那台電腦都是深藍色的外殼，我推測，搞不好連牌子都是深藍的，雖然性能差了點。這種便宜的電腦自然最受學校歡迎，領導每台價格虛報一點也不會太現，然後從中大撈一筆。

　　「漂亮吧？」小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房間一樣。

　　「嗯。」我表示肯定，「對了，小呀……」

　　她扭頭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我，「怎麼了？」

　　「你很喜歡紅色嗎？」我先是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問了這個深埋心底多時的疑問。

　　「嗯。」她很少用這種單純沉寂的發語詞。

　　顯然這是一個我早就預知了的答案。

　　「紅色是我喜歡的唯一色彩。」她一臉自豪地接著說。

　　「那你姐姐是不是很喜歡藍色？」

　　「是。藍色是我姐喜歡的唯一色彩。」說著，她又回過頭去看房間裡的一片藍色，「為什麼問這個呢？」

　　「沒什麼。只是為了證實一件事。」

　　「什麼事。」她又扭頭看著我。

　　「你們是因為顏色而選擇了去相應的公司上班。是這樣嗎？」

　　「你學什麼專業的？」

　　我愣了一下，反問道：「這跟學什麼專業有關嗎？」

　　「當然有關。」

　　「放心了，我不是學心理學的，更不是學偵探學的。」

　　「是色彩學，對不對？」

　　「色彩學？有這門專業嗎？」

　　「看你的穿著就知道不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那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哦，那是因為我平時創作小說時，經常要運用一下心理方面的東西。」

　　「喲，看不出來你還是位作家。」

　　「你才作家呢。」

　　「哪天能讓我拜讀一下您的大作嗎？」

　　「當然可以，但你別這樣小題大做的行不行？」

　　「怎麼你還謙虛呀。」

　　「那你認為我是在吹牛嗎？」我有點急了，這是第一次有人懷疑我的身份。

　　「有點像哦。」

　　「……」我啞口無言。

　　「你長得好像一位作家？」

　　「誰？」我很在意自己在小呀心目中的形象。

　　「不告訴你。」

　　「唉——」我的表情裡掩不住失望。

　　參觀完她們的臥室，我和小呀坐回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彼此隔得不算遠，我在沙發的左端，而她就在我的身邊落了座。

　　這段時間讓我無聊甚慌，因為晚飯時間電視裡播放的全都是些卡通片。相當奇怪的是，所有我認識的混混裡面無一例外地對這些東西至今興趣依舊，甚至於你搞來幾部毛片，這些傢伙都會眼皮不抬一下地沖你揚揚手說，一邊玩泥巴去。由此可以看出他們是多麼純真的一群人。

　　我心不在焉地看著，以免顯得不自在。而小呀則看得津津有味，有時甚至會隨片子裡的卡通人物一起手舞足蹈掩臉抓腮。從這不難看出，小呀的心理年齡還在坐公車免票的階段。

　　這樣的無聊一直延續到小哦叫我們去餐廳吃飯。免費的午餐沒有，但免費的晚餐馬上就要來了。我應和著，心裡暗松一口氣，總算釋放了。剛起身準備去餐廳，但看到小呀仍然目不轉睛一動不動盯著電視螢幕，我又把屁股放了下去。叫了她幾把，她也無動於衷。小哦走進客廳來，沒說二話，徑直走向電視機前，關掉電視。小呀頓顯生氣的表情迅速多了幾分無奈，將電視遙控扔到沙發上，嘴裡碎碎埋怨著沖進了餐廳。

　　落座之後，我面對眼前一桌子的姹紫嫣紅很是拘謹，拿起筷子，無從下手。

　　「別客氣，多吃菜，像在自己家一樣。」小哦招呼我說。這一句沒有任何語氣助詞的話雖然不太熱情，但很明顯可以聽出，這不是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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