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色煙花(10)_黃榮

十

　　「啊。」她為自己的話開始後悔，忙改口說，「昨天是我姐休假，我要上班，所以比她早起，自然也就是我來澆囉。」

　　「可你昨天還說你姐上班比你早呢。」我進一步戳穿她的謊言。

　　「是呀！」她調皮地吐吐小舌頭，沒了下文。

　　此時我忽而想起早上老兵看見而我卻錯過的小呀的表情，心口不禁緊了緊。我不準備再為難她，徑直走進樓道。

　　「喂！」她在背後大聲叫住我。

　　我回頭，望見她站起身來，對我又一次甜甜地笑：「上樓到我家去做客嗎？」

　　我猶豫了三秒，問：「你姐姐在家嗎？」

　　「她不在。有關係嗎？」

　　「沒有，沒有。」

　　「那去不去呢？」

　　「嗯。」我點了點頭。不知為何，聽到小哦不在，我就放下心中的包袱來。從外表來看，小哦似乎很難打交道，因為她太過高貴優雅太過光彩照人，更因為她看人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一樣，很冷。

　　小呀一路歌聲領著我上了樓。大門緊閉，我們站在外面，小呀卻沒有拿鑰匙出來開門的動作，而是沖著門大喊：「姐，給我開門啊！鑰匙忘帶了！」

　　「啊——」我大吃一驚，又中計了。我竟想到了臨陣脫逃。

　　小呀用餘光瞥了我一眼，似乎識破了我的意圖，又沖門裡嚷道：「姐，你倒是快開啊！有客人來了！」

　　這一下讓我徹底沒轍，只能尷尬地等門打開了。我腦子裡趁此間隙快速設計好待會該使用的禮貌用語。

　　門緩緩地開啟了一點，小呀迫不及待地打開門，對裡面說：「姐，看我帶誰來了！」

　　在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我和小哦剛巧四目相對。她顯得平靜，我則有些驚慌。因為我感覺到了眼前閃過一道冷冷的寒光。

　　小哦美麗的面容讓我心跳提速，動作卻遲緩了下來。

　　「快進來呀！」小呀站在門內朝我喊著。這才不至於把我繼續往尷尬境地裡推。

　　「哦。」我應著，踱步入屋，然後低頭四處找拖鞋，「要換鞋嗎？」

　　「不用。隨便坐吧。」這句客氣的話發自小哦的聲帶。

　　「哦。」我看了一眼小哦，她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客廳裡的裝潢簡潔而典雅，主要是以紅藍兩種色調，比如說我現在屁股下的這個沙發就是鮮豔的辣椒紅，而左面牆的落地窗簾是柔和的海面藍。這讓我想起近幾年F1法拉利和雷諾的紅藍大戰。俗話講，紅配藍，看著煩。大家普遍覺得紅藍兩色格格不入，搭配起來很難看，甚至很土。初中的時候我上身穿了一件中國隊的紅色球衣，下面穿了一條藍色校服褲，結果招來全校生物的圍觀，跟看耍猴兒似的，面子丟大了。打這兒以後，我再也沒穿過這兩種顏色。

　　今天到此一遊，真是讓我賞心悅目，大開眼界，原來紅藍兩色可以如此和諧，相得益彰，相映生輝。我突然又想到藍色是中國移動的顏色，而紅色是中國聯通的顏色。小哦在移動工作，而小呀在聯通工作。即使是在平時，兩姐妹的穿著仍然是一個藍色，一個紅色。不知道她們是因為顏色而選擇了各自相應的公司，還是因為公司的顏色而選擇了各自的顏色。我寧願相信前者。因為在我的概念中，顏色可以代表一個人的性格。藍色，代表寧靜，憂鬱。紅色，代表熱情，開朗。這恰好吻合了我對姐妹二人的第一印象。小哦寧靜的眼神中有一絲抹不去的淡淡的憂鬱，平靜的話語中夾雜著冷漠的氣息；小呀豐富的表情中則有少女的調皮和狡黠。再看她們的名字：「哦」，這是人們在對事物漠不關心的時候常用的語氣助詞，反應淡然；「呀」，這是人們在對事物感到驚訝或好奇的時候慣用的語氣助詞，反應直接。她們的名字恰好詮釋了她們的性格。

　　雖然才短短幾天的接觸，但我很肯定自己對姐妹二人的感覺準確無誤。小哦是一個寂寞的女人，小呀是一個活潑的女孩。小哦的冷豔，小呀的燦爛，都散發著各自不同的魅力。但她們同樣都是善良純淨的好姑娘。

　　這是姐妹倆第一次在我的世界裡同時出演，我也第一次有了對這兩位不同類型的美女進行比較的機會。坦白說，我很難說出，誰比誰美。因為兩個人的面貌其實很像，只是有著微妙的不同。小呀此時將雙手搭在小哦的肩上撒嬌，她的視線向下傾斜10度左右，而兩人現在都是穿著平底拖鞋，小呀比小哦高出大約三到四釐米的樣子。雖然不比妹妹高挑，但小哦的身材顯得略好一籌。小哦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優雅女人的氣息，而小呀給人一種漂亮鄰家女孩的清純與可愛。

　　當我在腦子裡組織完這些想法和語言，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想寫下來的衝動。我有預感，在這兩人身上會有值得一寫的故事，主角是小哦和小呀。而我，希望也是。

　　小哦這時去了廚房，小呀則嘻嘻哈哈地過來招呼我。她拉著我去參觀她們姐妹倆各自的房間。

　　不出所料的是，小呀的房間萬里江山一片紅。對面的窗前有一架暗紅色的鋼琴。我問小呀，會彈嗎？

　　「廢話。你以為是買來當擺設的啊？」

　　我似乎已經習慣她語氣中的那種紅色的盛氣淩人，所以沒有特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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