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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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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一點後,我開始學習下象棋,先是和媽媽下,PK若干個回合後,媽媽就下不過我了,於是去找爸爸下,最後連爸爸也下不過我了。我興奮了好些天,不過最後才發現原來這不是什麼好事,找不到對手使我小小年紀就理解了獨孤求敗爺爺的傷感。 有一天我無聊的時候,突然想起老頑童周伯通的雙手互搏,於是發現其實可以自己和自己下。有一次我正聚精會神和自己下棋呢,突然第六感感覺到背後有個人,轉頭一看,真的是個人——是我媽,嚇我一跳。不過後來事實證明,她比我嚇得更厲害,那一段時間,她都以為我靈魂出殼了,否則怎麼老是一個人自己跟自己咕噥呢。 後來她和我爸知道我是在跟自己下棋的時候,兩位老人家也有點心疼我沒有個伴兒,我爸就回房間拿了一本書給我,是關於博弈的書。 從此,我就迷上了那本書,看完那本書以後,就開始躲在書堆裡打發多餘的時間,看到一定程度後,突然我再也不想看了,因為我對那些書很失望,沒有一本能夠讓我感覺到痛快感覺到淋漓盡致。 最後有一天我發現寫日記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時候,看著日記就仿佛感覺到它有著生命一般。我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日記,那是我從大一開始的積澱,每天都寫,就像我爸每天都看焦點訪談一樣。現在這些日記的內容足足夠得上幾本書了。 我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 1997年9月11日晴 今天全家送我去報名,令我驚奇的不是武漢大學比照片上的好看,而是在報名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同學留著長髮,背著把吉他來報名。千里迢迢地來這兒他就背了把吉他,像個難民。 不過我看了看自己帶的一大堆東西,突然覺得自己更像難民。 1997年9月12日晴 今天爸媽他們回去了,媽還哭了,其實我也有點難受,不過想到可以度過美好的四年,我又有點高興。然後就開始了軍訓,我看到了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同學,晚上唱歌時她就坐在我邊上,我臉紅紅地問她叫什麼名字(幸好是黑夜),她讓我猜。她說給你個提示,西城男孩有首歌就是唱我的,她哼了幾句,可我還是不知道,她說,笨,《fly without wings》,然後轉過頭跟著大家唱《我是一個兵》,唱完後說:我是吳羽飛,來自張家界。 看到這裡,我想起應該給吳羽飛打個電話,免得明天打過去又「你的用戶不存在」了。過了一會兒,話筒裡面傳出一個聲音:你好。 你好。我非常不習慣這樣打招呼,記得大學時我們見面的招呼都是「小樣兒」、「小丫挺的」,那是多麼親切的稱呼啊。 原來是小白臉啊!該死的吳羽飛她就是故意把「領」說成臉。 我沒理會她對我的調戲,說,怎麼,今天你漂到哪裡了。 桂林呢,這邊景色真不錯。你呢,你現在還在那家公司啊? 嗯。 真是前途無量啊! 我知道她在諷刺我,不過還是好聲好氣地問了聲:你呢? 哪有你混得好,現在正是最艱難的時候,導演說沒有適合我的戲,我就像足球比賽裡面的替補隊員一樣每天坐著冷板凳…… 這是我預料到的。在這個社會要成為一個明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外面的天空永遠不是像我們在大學校園裡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吳羽飛繼續說,你能來北京嗎…… 每次打電話,她都提這個問題,而我,每次都轉移話題。今天,我直入主題打斷她說,下個禮拜可能去不了了。 為什麼?嘿,你好忙啊,你急著相親?吳羽飛又調戲地說。 神了,你怎麼知道? 吳羽飛沉默了一會兒,估計是在積蓄內力準備發飆,她吼了一聲:不行,下個禮拜你無論如何也得去!五星級! 五星級是我們大學時行動任務級別的最高級,五星級代表不可抗拒。大學裡面我們那麼多行動,只有兩次用到五星級,一次是畢業旅行,另一次則是我們仨一起編排畢業晚會。 …… 不行,堅決不行!你忘記你說過,只要是我組織的活動,不,我們組織的活動你就要參加的嗎? 那是在學校裡…… 你忘記你畢業的時候說過,那是一輩子的約定,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了嗎。你一定得來,無論如何!吳羽飛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我本來還想問,季銀川他去嗎?可那邊已經掛電話了,只聽到嘟嘟嘟的聲音。 放下電話,我又翻了幾頁日記,然後起身打開門走到客廳,正好媽媽已經收拾好一切了,弄了一盤水果,叫我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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