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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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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年在宿舍樓抓到一個偷窺狂,這人拿著望遠鏡對著女浴室觀望。我們廠的宿舍樓,是一幢極破的三層樓房子,木結構的,住著很多老鼠,平時根本沒什麼人願意進去,一是怕房子倒了砸死在裡面,二是怕著火了燒死在裡面,三是怕被耗子咬了染上鼠疫。此人就蹲在三樓的走廊裡,靜悄悄的,看得很開心。後來,夕陽照在他的望遠鏡上,光線反射到女浴室的視窗,有個女工覺得很晃眼,朝那個方向看了看,心領神會,然後就跑下來喊人,抓流氓。 這個流氓是梁禿子的兒子,在甲醛車間做管理員的。梁禿子造了那麼缺德的管道,現在終於有把柄被群眾捏在了手裡,本來應該把他們父子倆都吊在廠門口,剝光了衣服用新加坡皮鞭抽打的,但這個老東西非常狡猾,他竟然對廠長說,他兒子不是變態偷窺狂,而是對人體解剖感興趣。他兒子的志向是要考醫學院,結果呢,只能為醫學院提供福馬林,這就使他產生了一種醫生情結,老想看看人體。廠裡看在梁禿子是工程師的份上(也不知道他送掉了多少中華煙),居然不做任何處理,把他兒子放了。 當時我們很想不明白,操他大爺,一個對人體解剖有情結的變態狂,可比一個窺淫癖恐怖一百倍。我看過一個英國電影叫《開膛手傑克》,據說是確有其人,這哥們就是以解剖活生生的女人為樂趣。這種人應該馬上關到精神病醫院去,但廠裡不這麼想,我們也沒辦法。 出事的當天,我們幾個人跑到宿舍樓裡,那裡很安靜,夕陽都快落山了,幾隻耗子吱吱叫喚著從我們眼前走過。我,長腳,小李,我們三個很好奇,我們想從那個位置上嘗試一下,是不是真的能看見女澡堂。我們站在視窗,那裡離澡堂大概有三百米遠,用肉眼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我們看不到赤膊女人,只能看看赤膊男人。洗澡的時候,我們幾個很注意觀察各色男性生殖器,從幹部的到工人的,從退休的到在職的,黑的白的,有毛無毛,長短粗細。當時我是出於無聊,純粹當遊戲來玩,沒想到養成了習慣。我現在在廁所裡尿尿,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朝兩旁的生殖器觀望,我既不是同性戀也沒有解剖癖,我就是習慣了看一眼。有次在賓館裡看到一個黑人,GREAT!我都想對他豎大拇指了。 另一個澡堂遊戲僅限於我們幾個青工之間,就是用毛巾抽打陰部,當然是抽別人的,抽自己那是抽打派教徒。長腳在這個遊戲中成為了受害者,他長得瘦,根據我的經驗,瘦子的老二總是顯得大,既然它大,那就成為眾人抽打的目標。長腳很可憐,有時候在淋浴房洗頭,一臉的肥皂沫,眼睛都睜不開,忽然陰部被毛巾抽了好幾下,等他沖掉肥皂破口大駡的時候,幹壞事的人早就無影無綜了。至於我和小李,我們是結拜兄弟,可以公然地抽他。起初長腳還反抗,嘻嘻哈哈地用毛巾抽回來,但他終於發現自己高個子的壞處,雞巴位置也高,便於我們抽打。我們抽長腳抽上了癮,恨不得在他的陰部畫一個靶子。後來他捂著陰部到處亂躥,我們狂笑著把毛巾抽到他的屁股上,長腳哭了。我和小李收了手,抱歉地看著他,他說:"你們都是壞蛋!" 我們對長腳一直很抱歉,其實我們都很愛他,他性格像個女人,一米九五的身高脫光了形同蜘蛛,我們愛他所以要欺負他,和工廠裡的其他瘋子不一樣,其他人純粹就是欺負他,並不愛他。趁著他抹眼淚的工夫,我們看了看他的老二,都他媽被抽紅了,下手太狠了,很不應該。那時候我還年輕,不知道如何來表達同性之愛,抽抽雞巴似乎是唯一的辦法。現在我是絕不會這麼幹了。 那時候洗頭,都是用洗頭膏,有草莓味道的,鳳梨味道的。之後出現了海飛絲,我是工廠裡率先使用海飛絲的,因為我頭髮油膩,白藍建議我用這種洗髮水。那天為了安慰長腳,我就把我的海飛絲借給他用,他接過來,倒了小半瓶在手裡,一半塗在頭髮上,一半塗在陰毛上。他這麼浪費我的海飛絲,我也沒說他什麼。 我們在洗澡的時候終於發現,全廠最大的雞巴不是長腳,也不是其他瘦子,而是元小偉。元小偉是雞頭的徒弟,前面說過,他每天被雞頭按到電門上,用220伏的電流打一下,這樣他就成了個不怕帶電操作的電工。他練出這種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非常神氣,每天揣著個電筆,在廠里昂頭挺胸地走來走去。這樣的青工我們都不太愛理他,我們自己雖然是青工,但不是所有的青工都愛搭理的。 有關元小偉的雞巴,已經大出了一般人的想像之外。用對比法來描述,雖然比不上我見過的GREAT,但也遠遠超出了黃種人應有的比例。據說這跟他每天挨電擊有關係,我看過個電影,說李小龍就是用電擊的方式鍛煉力量的。元小偉電的是手指,長的是雞巴,這一點也很神奇。 我們跑回電工班,對雞頭說:"我靠!元小偉的傢伙太大啦!"雞頭不信,長腳就用手比劃出了一個很不現實的尺寸。這時候六根在邊上說:"我可以作證,真的很大哎。"雞頭抓了抓頭皮,說:"勃起的時候要這麼長,也算正常吧。"我們一起說:"軟的!軟的時候就這麼長!"雞頭說:"操,他爸爸是黑人啊?" 六根不停地說:"太大了,太大了。"六根的小雞雞我們都見過,我們從來不去抽他,怕傷他的自尊,因為很難認准目標。雞頭安慰地拍了拍六根,說:"六根,不要自卑。大的傢伙不一定派得上用場,主要還是看技巧。"六根歎了口氣說:"我找誰去練技巧啊?" 自從發現了元小偉之後,長腳就很興奮,長腳說,以後不用抽他了,改抽元小偉吧。我們瞪了他一眼,說:"長腳,你腦子清楚一點。你以為誰都能抽啊?"長腳非常苦惱地皺起眉頭,他終於知道,我們之所以抽打長腳的雞巴,並不是因為它大,而是因為它長在了長腳的襠部。我們不是瘋子,只是比較愛他而已。 元小偉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電工班發現新人類。不久,車間裡的阿姨們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以前她們點名要電工,都是點我和小李,現在她們會對雞頭說:"雞頭啊,把元小偉叫過來換燈泡吧。"元小偉去了之後,阿姨們就用目光抽打他的陰部,他自己不知道。有幾次六根和他一起搭檔出去,六根是個手藝很好的電工,出去換燈泡是很傷自尊的,當然,和元小偉一起站在阿姨們面前,自尊更是成了狗屁。六跟回來以後非常生氣,說阿姨們根本不理他,就圍著元小偉說話。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和小李樂得清閒,雞巴小就小吧,至少不用幹很多活。 有關元小偉的問題,純粹是出於好奇,當時我沒見過什麼世面,有一種格物的心情,格到活人身上,純屬幼稚。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性質就很惡劣了。 我們發現胡得力從來不去澡堂洗澡。工廠裡,食堂分為幹部餐和工人餐,但澡堂沒法分,幹部群眾都是四點鐘下班,下班之後就去澡堂泡著。工人可以吃得差一點,但絕不可能接受幹部洗過的洗澡水。由於我們是和幹部一起洗澡的,見識過很多科長科員的裸體,這些基層幹部和中層幹部中,唯獨胡得力,從沒有出現在澡堂。 假如從推理的角度來說,可能性有很多種,胡得力不愛洗澡,胡得力家裡是開澡堂的,胡得力有裸體恐懼症,胡得力喜歡去桑拿房找個小姐給他洗。這都有可能。但我們當時武斷地認為,胡得力的情況和元小偉正好相反,他太小,見不得人。後來我和小李去換燈泡,說起這個事,我站在梯子上,用圓珠筆在牆上寫道:胡得力,沒雞巴。 小李大驚失色,說:"小路,你找死啊。" 我說:"怕個鳥啊,你也來寫。" 他說:"我不寫,小噘嘴會罵我的。"他那時候也和我一樣,不再喊她杜潔的名字,冠之以綽號。 我說:"你怎麼跟長腳一樣膽小啊?" 小李說:"我不是膽小嘛,但是會被送去上三班的嘛。" 我說:"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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