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題(68)_是花

六十八

　　我解釋道："澄清一下，我剛剛其實想放電，可能動作有點偏差。"

　　櫟衷哈哈大笑："你這眼神，跟放電差的可不止一個層次啊。"

　　歡喜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許久才緩過氣來："唉，咱們班好久沒聚聚了，下週末一起吃個飯。"

　　櫟衷說："我不去了，我得跟我媽約的一位伯母吃飯。"

　　班上同學大多在華為，於是約在百草園附近吃飯，早上十一點見。

　　週末大清早就起床趕到百草園，最終目的是敘舊，直接目的是吃飯，難怪老有人抨擊國人還未實現真正的脫貧。

　　磨煉了幾年，班裡的這幫爺們變得十分的牛，大概預料到我們一定會遲到，索性睡到十一點半，當我們站在百草園門口，他們還正在找牙膏。

　　良家婦女歡喜極有耐性，領著我在百草園門前徘徊，走著走著，她忽然指著前方："軟軟，你看那個男人!"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一帥哥從百草園內款款走出來，真的，帥得好赫然，微微有點程慕遠的勢頭，讓我不禁恭敬地送上我的注目禮。

　　"你看吧，誰說我們華為沒帥哥！"這麼驚心動魄的證據擺在眼前，歡喜說話也有了底氣，"這個怎麼樣？"

　　我癡癡地笑："還不錯，有點像程慕遠。"

　　歡喜惱得狠推我一把："哪兒像啊？你別這樣，別什麼都搭上那個小程！"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賠笑道，"看來你們華為真有可能是精英雲集的聖地。"

　　"那當然！你看，就連他的背影，都那麼有魄力。"

　　"他要是不用在這裡等公車，而是打開一輛小車開走了，就更有魄力。"

　　"唉，你別嫌貧愛富啊，說不定人家是績優股。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我拉住歡喜，虛偽地為自己事先正身："做個普通朋友就好了吧。"

　　歡喜顯然不相信："虛偽！看你那色樣，還做普通朋友呢！"

　　歡喜剛邁開步子向他走去，這個極品男人旁若無人地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不遠處，明明有一隻垃圾箱聳然立在那兒，然而這個男人似乎不看它，隨地吐痰！

　　歡喜和我一樣，被唬得不敢動彈，尋思著抬出去的半個腳步應該如何下地，良久她回過頭，十分難為情："還要去跟他搭訕嗎？"

　　"去，怎麼不去！"我被嚴重傷害了，急聲道，"告訴他，隨地吐痰是要罰款的!"

　　這頓飯吃得我極其委屈，要是這個隨地吐痰的男人長成一副寒磣樣，也算是表裡如一了，偏偏讓我遇到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直叫人傷心，尤其他還有點像程慕遠。

　　班長悄悄來到我身邊，問道："怎麼啦，阮軟？怎麼垂頭喪氣的。"

　　我這才注意到班長，本來沒有那麼排斥他，但見了他，又怒想起他那段醉生夢死的寒磣樣兒，我敷衍道："沒什麼，長期熬夜，精神不振。"

　　"還熬這麼多夜來幹嗎呢，乾脆花點小心思，找個小開，過富太的生活。"說話的是離婚三年的肖棟，和楊序琳閃電結婚和閃電離婚之後，失蹤過一段時間，當他再回到人間，這位曾經扯開嗓子高呼愛情萬歲的主，已經變成了一個整日詆毀感情的憤青。聽他那麼說，我懷疑楊序琳成了別家的富太。

　　說實在，我挺不願意面對肖棟的，他的偏激樣總像是我自己折射出來的，我不敢正視自己這個樣子，所以和肖棟杠上了："你以為小開的擇偶標準都跟你同一個素質，他們要的是公主，我這種枯枝頹葉沒臉參與PK。"

　　肖棟說："你別自卑，連鄭欣宜都能變成窈窕淑女，我們阮軟憑什麼不能當富太啊？"

　　我哭笑不得："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歡喜敲了敲桌子，抗議道："鄭欣宜怎麼了，鄭欣宜怎麼了？你再詆毀她，小心我們玉米打死你！"

　　"打吧，趕緊打，誰輸誰埋單。"我趁亂起哄，"社會主義多美好啊，有人管飯，還管看搏擊戰。"

　　沒人響應我的號召打起來，歡喜輕輕推了我一把，肖棟則驚訝地看著我問道："阮軟，你怎麼變這樣了？"

　　我把杯子狠狠一放，十分有大姐氣勢地回答："我提前更年期不行啊！"

　　"行行行，我不惹你。"大概是好奇心實在太旺盛，肖棟又不怕死地問歡喜，"歡喜，你說你這樣有知識有家室的婦女，喜歡鄭欣宜不是太降格了嗎？而且她還已經過了氣！"

　　打架可以，但我不願我們之間為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發生爭執，眼看歡喜將要為她的偶像和肖棟火拼，我忙插嘴道："唉，其實很多家庭婦女不喜歡鄭欣宜，比如我嫂嫂。那年我在嫂嫂家實習，當時鄭欣宜剛得勢啊，有一個女孩就一身春春的裝束來應聘，我嫂嫂那時候管人事，看到這位'春春'，當即就婉拒了她，說，'對不起，我們這不是湖南衛視'。"

　　眾人大笑，我轉過頭，竟望見班長似乎深深地看著我，當即打了一個冷戰，迅速回過頭。

　　唱K的時候，班長還是挪到旁邊來："最近忙些什麼？"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挑了挑眉毛，答道："忙著發展事業唄，忙著賺錢，還能忙什麼？"這可是真的，我最近染上愛花錢的惡習，但凡喜歡的就買，遇見不怎麼喜歡的也照買，全圖個痛快，用滿屋的物質來虛張聲勢，讓自己顯得富足些。

　　"看你，"班長伸出手，想幫我理開額前的頭髮，"都憔悴了。"

　　我連忙倒退避開，皮笑肉不笑："我憔悴那是因為我老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