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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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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岸認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屬於天經地義,他不斷地尋找愛情,和許多人一樣,不同的是,他的愛情是一個同性,但這不也是愛情嗎?他說:"人們為什麼要反對我們呢?我認為這是我們的事情,我們快樂。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根本沒有嘗過真正的感情,當一個人在同性身上找到了感覺,但是不得不因為大家的偏見而放棄,這很不人道,我不會這麼做,我不會為了不相關的人放棄我在乎的人。" 我心底爭辯道,自私!但我故作冷靜地問道:"那你的家人和朋友呢?" 羅岸說:"人生可是屬於我自己的。" "那你是真正的不顧一切。"我委婉地說,我想說的是,這是一個絕對自私的人,"希望不要傷害到別人才好。" 羅岸看不透我的居心,還以為我是好意,說:"阮小姐不必擔心我家人,我愛人告訴我說,中國有一句古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和第二位受訪者約在漢陽的一家餐館,我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發來一條短信,他為自己的反悔道歉,對於自己的這種心態,他羞於作任何描述,之後他便是關機,我只能打道回府。 最後一位受訪者讓我嚇了一跳,她是一個十六歲的女生,短髮,短裙,固執地用劉海遮住眼神。她充滿了困惑,難為情地講述著自己的朦朧心態。 她已經是第二次喜歡同性,她非常害怕,怕父母翻臉、怕同學譏笑,也害怕對方不喜歡她,她無措地問我:"怎麼辦?我是不是投錯胎了,為什麼我天生喜歡同性呢?我是不是有病呢?" "你別著急,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先冷靜下來。"見到她慌張無措的自卑,我動了惻隱之心,說,"那你對男生是什麼感覺呢?" 女孩道:"覺得他們很野蠻,而且不孝順。" 我問:"你幾歲開始喜歡女孩子的呢?" "十三歲,喜歡了很多年,後來升了高中再也沒有見,又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女孩焦急地看著我,"老師,你說我這病還有沒有得治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嘗試過喜歡男生的,可一看見他們就討厭,我這病還有沒有得治啊?萬一爸爸媽媽知道了要打死我的啊!" 我安慰她說:"不會的,可以治的,長大了就好,到時候會出現一個很好的男孩子讓你信賴他,一定的。" 女孩眼裡有了一絲喜悅:"真的?" 我說:"真的!你只是太小,不懂得感情的意思,長大些就會好了。" 女孩又陷入了慌張:"要是好不了怎麼辦啊,媽媽會很失望的,老師和同學都不理我了,那我還不如去死,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和大家一樣的,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我感到渾身一震,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女孩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哪裡錯了,反正就這樣畸形了!" "別怕,"我勸道,"你沒有錯,沒有錯。" 完成這些訪問之後,我仿佛從戰場敗仗歸來,已身心疲憊。 蘇接過資料,若有所思地觀察著我的心情,我不說她也不好開口問,最後只是一句:"謝謝你幫我。" "我到底有沒有真正幫到你呢?還是我根本還是那個寄希望在你身上的無知女人呢?" "如果你還是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那確實還是很無知。你自己看到了,我們這種人大多是不會變的。" 我刹那緊張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學習如何接近這種戀情的人,努力嘗試從中尋找一種改弦更張的方法,越走越無望,最怕別人潑冷水,急辯道:"可是你變了!" "我變了?"蘇沉思了一會兒,一點也不願袒護我,"好吧,就算我變了。不代表可以把改變別人的希望放在我身上,你知道,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麼藥劑可治的。" 我不回話,悶悶地坐著,我對改變程慕遠的自信已經悄悄失去,只是依然偏執於這種堅持中,我不喜歡聽這些話來消除自己的士氣,怕自己諒解這種關係,怕自己放棄努力。 "不說了,好累!"我勉強笑笑,起身結束這種話題,"我先回去休息。這段時間比較忙,估計很少有機會過來了。"其實我是不想見蘇,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蘇和歡喜、櫟衷不一樣,蘇只是我陰暗角落的一個希望,當然也隨時可能爆發著巨大的陰暗,我終究是膽小的,不敢面對這個話題。 嫂嫂病逝了。 我起先不知道嫂嫂自小帶著的病痛,哥哥怕母親不同意他和嫂嫂的婚事,一直瞞著我們。兩個月前,去深圳看過哥哥嫂嫂,目睹過她痛苦的樣子,對這一天早已是隱隱料到的,沒有想到這麼快。 只一刹那間,這生前的輝煌,生前的愛戀,只能在夢縈內再見。 追悼儀式後,大家都疲憊不堪,哥哥頹坐著,我給哥哥送去一杯水。 哥哥沒接,問我:"你喜歡你嫂嫂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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