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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我很清楚,"我從來沒有那麼堅定地說,"你把他還給我吧!"

  世間事就是那麼湊巧,在這場事件中還有一個為著愛情疲於奔命的人,程慕遠正在外等門,李由藝悠閒地回到沙發上坐著,把決定權丟給我,我慢慢地貼近貓眼,看見了我心裡的良人。

  一切都已經變了,我看見他為別人憔悴的樣子,仿佛我不曾出現在他的印象當中。我不敢面對彼此陌路的對視,當然不敢開門。

  程慕遠隔著門,款款深情:"我知道你在。有些話以前沒有來得及跟你說,對,我曾經生過你的氣,我氣你若即若離,沒有承諾,我氣你永遠準備和一個女人結婚。現在看來,只要你回頭,沒有什麼人可以阻止我們。那天跟你說,我要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是想試探你,沒想到你真的生氣了,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再下這樣的決心。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躲著我,那個女孩子,雖然她看見我們在一起,我可以讓她不要說出去,你不要擔心,她一定聽我的話,她傷害不到我們。等你心情好點,來找我吧。"

  久久得不到應門,程慕遠便走了。我走到茶几前,拿起一杯水往李由藝臉上潑,李由藝憤怒了,我一點都不害怕,就算此刻他要把我掐死,我仍然要向他表達我的厭惡,但他已經摸清我的弱點顯然不在此,他吼道:"你要不要再搞大點,讓程慕遠聽到!"

  我們當中任何一個都手握著彼此的弱點,如果我不曾愛過一個人,也許我還不確定原來自己就是這場糾紛中的武器,可惜我懂得感情中蠻橫的氣勢,一有偏差,就成了武器,有了武器,不一定意味著勝利,但一定有傷害。

  李由藝繼續吼道:"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沒有和他一起去黃山,他又難受了,想找一個在乎他的人,證明自己還有人愛,你還真以為你多麼重要?"

  怒氣中的李由藝翻出幾封信,是程慕遠寫給他的情書,我顫抖著拿起一封,裡面赫然寫著《滕纏樹》的詞,我的思維被轟得片甲不留,顧不上李由藝在場,頹在地上號啕大哭。

  我來到程慕遠的處所,沒有敲門,直接從信箱後側拿了備用鑰匙打開了門,程慕遠站起身,正恭候著來人,見到我,深深的失望,他繼續面目冷峻,聲音也是低沉不悅的:"你配了我的鑰匙?"

  我不答話,只問:"最近好嗎?"

  程慕遠看向別處,敷衍道:"嗯。"

  我顫聲問:"知道我在等你把我找回來嗎?"

  程慕遠顧左右而言他:"喝點什麼嗎?"

  我跌坐在他身邊,深情款款地對他說:"你隨時可以回來,我們說過不離不棄,我沒有忘記,也沒有放棄,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一起努力。"

  "阮軟,"程慕遠痛苦地閉上眼睛,根本不想再見我,"你能不能別再騙自己了。"

  "我從來就沒騙自己,我特別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握他的手,這裡的指骨我太熟悉,總讓我著魔,他的手好像是眼淚的開關,我霎時就哭了,"請你別放棄!難道我們這些年來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程慕遠說:"是你天真才會相信我,我不想再騙你,我要過自己的生活。"

  我說:"你不能!"

  程慕遠拔開我的手,苦聲道:"我不能?那你能容忍自己當一個活寡婦嗎?你能容忍丈夫心裡想著一個男人嗎?你不要再為我承擔什麼,你這樣我會更累,你不累嗎?

  "不累。"

  "我累了,真的累了,讓這一切都結束吧,我現在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你,我看到你我就感到害怕,你別對我這麼好,也別對我表達你的期望,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別再這樣,否則我真不敢再見你。"

  程慕遠果真沒再見我,我不知道他突然放棄一個熟悉多年的朋友,是否感到有所缺失,我感到度日如年,我的思維在過去的回憶中癱瘓,昨日種種,為什麼不能轉身就忘?為什麼折磨著深情的人?

  這天,梁晨又和她的地下情人發生了爭執,她每每受了委屈,就回我們這邊的娘家,還學了我壞習性,沒心情說話,只悶頭大睡。傷口對著傷口,整個宿舍氣氛太沉重,我不想再睡,背著大提琴悄悄地走出了門,來到楊柳畔。

  "曲子好悲傷哦。"櫟衷突然出現,"你怎麼了?"

  微風調戲著湖水,這個午陽是美的,是明朗的,是詩意的,我多麼格格不入,微微調整了情緒,我答道:"現在流行悲傷曲子,別懷疑,我絕對有附庸風雅之嫌。"

  櫟衷道:"唉,你就不想和我談談嗎?"

  我把頭一低:"談什麼?"

  "秘密啊,"櫟衷坐到我身旁,把剛才沿途摘到的花送給我,白色的小菊花,她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好像有了自己的秘密。"

  我問:"你說--程慕遠喜歡我嗎?"

  櫟衷說:"喜歡啊。"

  我問:"有證據嗎?"

  櫟衷覺得不可思議,笑道:"他喜不喜歡你,你自己感覺不到啊?還要什麼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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