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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程慕遠回過頭,又是迷人一笑:"我知道的啊!"

  自上次的情書事件後,梁晨一直伺機從家裡把她父親多年前寫給她母親的情書偷出來。正值妙齡,卻沒封情信,都有種市場危機的緊張感,她認為我們必須重新找回溫情的歲月。伏擊了將近兩個月,這天梁晨終於得手。

  "什麼啊,這是什麼文?"這舊時代愛情的遺珠,我看半天沒看明白。

  "俄文。"還是櫟衷見多識廣。

  我把發了黃的情書遞給她:"那你翻譯一下。"

  櫟衷推開信,繼續啃黃瓜:"我看不懂俄文,我只是認得。"

  我把信推到梁晨面前:"你為大家翻譯一下。"

  梁晨說:"其實我也沒看懂。"

  於是女活動家歡喜大展身手,找到一個選修俄語的朋友,可惜那人至今連發音都沒完全學會,尷尬半天後,推薦了一個俄語高手--司空,據說此人使俄語跟使中文一樣麻利。

  按照慣例,會見司空一事自然就落在櫟衷身上,櫟衷按照慣例作無力抗議:"為什麼又是我?我討厭名字大氣的男生,討厭來自邊境的男生!"我們三個只好又表現出可憐兮兮又兼帶脅迫的眼神,每次我們三個一擺出這副德行,櫟衷通常也就服從組織安排,大喊口號,"去就去,如今世上誰怕誰啊!"

  見了面逃不了寒暄幾句,兩人先漫無邊際地找話題,簡單幾句,櫟衷便知道,司空那兒的高中主修俄語,這有點反潮流,蘇聯早瓦解了,俄羅斯從來也時跟著美國威脅著中國,怎麼這語言還是沒變呢?這不,害得人家孩子到了大學所選修的外語是學校大部分學生必修的英語,能不能過了英語四級都是未知數。

  司空倒是坦然,笑說自己要求不高,只想當老師,為國家培養一大群學生,看來跟外面的外資入匯的一切一切沒有太大關係,只是每次上英語選修就自己一個學生,對老師挺不好意思,心裡負擔一重,有時候真顯得無心向學。

  司空對照這情書逐句翻譯成中文,聚精會神,字跡蒼勁,櫟衷突然譴責起自己先前的偏見,她簡直要罵自己狗眼看人低,當即表態可以教司空學英語。兩人都古道熱腸,迅速也就熟了。

  "許我向你看,向你看,多看一眼 / 我苦守著一個共同的信念,今天才回到我的面前/

  許我向你看,向你看,多看一眼 / 我度過了多少寂寞的春天,今天才伴在我的身邊/

  你的面貌還像當年,我的苦痛已經滿心田/

  你不讓我吐露一言,只能對你多看一眼……"

  整整一個星期,宿舍裡放著周旋的《許我向你看》,我們坐而論道。

  我歎道:"我最喜歡那句'你不讓我吐露一言,只能對你多看一眼',這麼淒哀,聽得魂都碎了。"

  櫟衷道:"換作是我,多年不見,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梁晨問:"講什麼?"

  櫟衷說:"講這些年來寫過的信,曾經的想念,曾經的經歷,這麼多年的事情,我一定全部記住,然後全部告訴他。"多年之後,直到她最後一次見莫忘川,她參透了"你不讓我吐露一言,只能對你多看一眼"的意思,可惜那一次,她再沒有機會重新來過。

  正說著,在門外講完電話的歡喜走進門,神情複雜:"我今晚不回來了。"

  我問道:"你要去哪兒?

  歡喜說:"看電影。"

  櫟衷質疑:"看電影能看通宵?"

  "你們怎麼都跟我媽似的,我走了。"歡喜說完,迅速躥出門,我追出去,把她拉到走廊邊,告訴她張井然有腳踩兩船的嫌疑。

  "你怎麼知道的?"歡喜大驚失色。

  "我聽說的,"望見歡喜提防的表情,換我驚訝,"不會說,你原來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並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的!"歡喜一臉的決絕。

  "他說的?"

  "是真的!我相信他的話。"歡喜決定和我一決勝負。

  "你根本就不瞭解他的底細,你憑什麼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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