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草男的初戀(46)_羽紋

四十六

　　屈雷鬱笑眯眯地走到王敏面前。他覺得男生們搶著跟李文怡說話，氣氛熱烈得已有點兒過頭了；同時，他不是油嘴滑舌的人，和其他的同學混在一起儘管很開心，但他總逮不到說話的機會，未免有點兒被冷落的感覺，還不如借機退出來的好。

　　"你看李軍的樣子！"王敏的聲調異樣的高，存心讓那群笑哈哈的人中的每一個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一進我們家門兒，平時的幽默感一點都沒了！哎，你看！就這樣往沙發上一坐，臉朝著電視，面前放一杯茶，傻不傻呀！我媽問他一句，他支吾一聲，再多一個字都沒了，哎！還有逗的呢，他和我爸三天裡沒說上十句話……"接著，王敏指著照片，大聲的給屈雷鬱介紹她家房間的佈局，父母及親戚，還有天津的風光。屈雷鬱真後悔又被王敏套牢了，上學期不是早就打定主意少跟王敏搭訕了嗎？可現在，作為人家唯一的聽眾，他怎麼可能再走開呢？他注意到男生中只有兩三個向這邊看了一眼，其餘的人明明能清楚地聽到王敏所說的，卻有意頭都不回一下！

　　杜亞平洗漱完回來，也在走廊裡聽到了王敏的聲音。他並不清楚李軍和王敏關係的進展情況，但這會兒得知他們已經領先李文怡和自己一步，到對方家裡拜訪過了，心裡難免不是滋味。他何嘗不曾想過寒假去李文怡家裡拜訪呢？只是她從未表示出邀請的意向，是不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了呢？當然他也沒有流露過登門拜訪的想法呀！這方面他確實不夠積極，賀晶的家他也從未去過呢！但賀晶主動拜訪過他家兩次呀。所以，如果李文怡本不打算把家庭牽扯進他們的關係，他硬要去她家，不是讓她為難嗎。

　　他消沉地走進房間。有一瞬間，圍在李文怡身邊的男生們沉默了。大家尊重杜亞平，也就將李文怡視為杜亞平的私有財產，當著杜亞平的面，他們自然不便與李文怡過分說笑。這時候杜亞平只要打個哈哈，或者簡單的示意一下，男生們和李文怡之間愉快的交談便能繼續下去，但杜亞平悶著頭，從李文怡身後繞過，將香皂盒和牙具輕輕地放到窗臺上。這一刻，他並未想到他的朋友們，他只想到了李文怡：你不是很開心嗎？我不打擾你，你們繼續好了！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對以李文怡為中心的那個圈子採取了既不干涉也不參與的方針，他做出一副忙於整理行囊的樣子，避免面對同學們，也包括李文怡。於是，在李文怡與男生們之間出現的沉默就讓大家都覺得尷尬了。最為難的是李文怡，杜亞平在她身後，並且沒有要理睬她的意思--她可是為他而來的啊，如果他給她臉色看，她會轉身就走，再也不會到他的寢室來--而在她面前，又有近十個同班男生處於窘境，她並沒多考慮，就接著剛才的話題詢問郭放："上屆走了幾個了？"

　　原來，上屆中國XX總公司在本校委託培養的二十名學生畢業後工作不滿半年，就紛紛跳槽。郭放寒假期間去了一趟公司總部，掌握的消息比較可靠：

　　"有十來個吧！我是春節前去的，聽說除了分配到總部和上海公司的人沒動，再加上分配到廈門和深圳的兩個女生，其餘的走得差不多了！"

　　"上海公司的馬上要集體跳槽到友邦保險啦！"張若君叫道，"他們中有幾個春節前就開始賣保險了，兩個月裡每人賺到一萬塊！"

　　"這麼多！"文傳貴和陳峰驚訝地說。

　　"不長久的！"林志剛說。

　　"國外做保險的人層次都很低的！找職業還是要看發展前景。就比如開計程車，國外開計程車的收入很低，但在國內開出租，前兩年就很好，一個月五六千，好的時候上萬，這兩年就不行了，以後還要差下去，我估計做保險的將來也一樣！"任關華說。

　　"現在做事誰管發展前景呀，只要有錢賺，先撈了再說，有了資本，以後自己做老闆的時候，再挑有前景的去幹！"張若君高聲道。

　　"現在幹什麼都得搶第一波，你看炒股，先進去的個個賺，後進去的個個套牢！"王紅衛說。

　　"不過我就搞不懂，像我們這樣的畢業了，在國企只有三百塊一個月，到外企就賺三千，而且幹上四五年月薪就能上萬！實際上不論在外企還是在國企，我還是同一個人，並不因為在外企工作我的水準就高了，工作能力就強了，那麼，外企能開出高薪，國企怎麼就開不出來！"任關華埋怨道。

　　"國企負擔重。"廖明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嗯，不是負擔，是管理！"郭放說，"外企一樣有退休，有員工生病，像北歐那些國家的企業，他們的福利保障體系比我們的好得多了。他們的體制好，同樣的人，在他們的體制下完成的產值，創造的利潤比在國內的體制下要高，所以人家就是賺錢。"

　　"這叫制度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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