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草男的初戀(3)_羽紋

三

　　2.行動

　　班裡男女生接觸的機會很多，小事情可以在課間說說，有大一點的事或者沒事也可以到對方的宿舍坐一坐、聊一聊；但絕大多數時間，男生和女生都龜縮在同性的圈子裡，很少無故或藉故與異性搭訕。杜亞平為怎樣接觸李文怡開始頗費躊躇，因為蓄謀著更深層次的企圖，所以當他對她說第一句話時內心的緊張情緒，是此後他們相戀的任何階段都不曾再體驗過的。正所謂萬事開頭難，事事皆如此。

　　上午的課一結束，同學們都急著去食堂排隊吃飯。這個學期剛剛開始，幾天前還空蕩蕩的校園又聚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人，可對升入大學四年級的學生來說，新鮮感早已消失，一切都熟悉得麻木了。有時，倒真希望發生點兒什麼事情，讓生活改變一下。李文怡感覺到有點怪，不由地瞟了身邊的杜亞平一眼：他怎麼走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區域，以前可沒有類似的情況。不只是李文怡，每一個女孩都在留意他，因為他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神色憂鬱，走在一群和他相比顯得十分矮小的、像陽光般明媚的女孩們旁邊，非常突兀，只不過女孩們都還是裝作沒看見他的樣子罷了。

　　雖然她並不曾抬起頭來，他還是機敏地捕捉到她的視線瞥向自己的瞬間，說：

　　"嗨！李文怡，我星期六補考"流體力學"，你能幫我複習一次嗎？"

　　見李文怡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來，他趕忙補上一句：

　　"還有幾道題要問你!"

　　"好吧！"善良的女孩答道。在她這樣的年紀，是會不假思索地答應任何需要幫助的人的正當請求的。

　　"那！晚上七點，我在你樓下等，行嗎？"

　　"嗯！好吧！"

　　李文怡繼續低眉順眼地走她的路，似乎還沒意識到幫一個男生與幫一個女生複習功課有什麼不同；而得到她的承諾的杜亞平，則馬上行動起來。他找好友陶冶借了間學生會的辦公室，又買了點兒零食。七點鐘他準時接到李文怡，兩人在那間陌生的辦公室裡共同翻閱了一遍教材，做了幾道練習題，其間也閒聊了幾句。進行到這一步，杜亞平覺得暫時可以了；李文怡本來也不是多話的姑娘。十點鐘，他們就告辭各自離開了。

　　李文怡隱隱預感著這事兒還有下文：他還借了間辦公室，三個鐘頭我沒教他什麼。其實這樣幫他複習功課一點用都沒有，難道？……

　　可接下去應該怎樣或者會怎樣，她不願勞神想下去了。

　　"流體力學"俗稱"留級力學"，難度可想而知。全班十九名學生中有四人不及格，除了杜亞平以外，其他三人是唐軼群、郭放和李軍。唐軼群來自廣東，是班裡最踏實用功的學生，讓人想起廣東生意人的堅韌、勤勞和吃苦精神。可每次考試全班數他成績最差，如果再有兩門功課不及格的話就要被學校開除了。大家都認為他的智商低，但沒人將"弱智"二字加在他頭上，因為他考試時從不主動作弊，令人敬佩，所以同學們都說他該回家做生意，肯定比在學校裡苦讀有出息。

　　郭放是北京人，長杜亞平一歲。兩人一般高的個頭，但外形迥異。郭放膚色白淨，一張大臉盤上生滿了絡腮鬍子，比杜亞平顯得成熟；可是身材纖細文弱，又像未充分發育的孩子。他們是很好的朋友。郭放大度持重，有快樂與大家分享，有苦悶藏在心裡；知道什麼時候該說出自己的意見，什麼時候該保持沉默。郭放的父母都曾是本校的學生，家教好，他對學習的態度也很認真，但因為大二時與別人競爭機械系的南京美女戚佳穎失敗，大三時又傍上了比自己高一屆的外語系女生謝其娜，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事實上，杜亞平剛進大學時就見過謝其娜與其他男生出雙入對，而且她身邊的男伴變換頻繁，沒想到郭放為她站了大學裡的最後一班崗。而今，她已身在深圳工作，郭放卻在學校裡為順利畢業而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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