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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韓九月拆開,拿出一塊,剝開包裝紙:「漫山,你吃。」

  他笑:「阿九,你沒洗手。」

  韓九月氣鼓鼓地,訕訕著,往自己嘴裡一丟。何漫山又叫:「喂,說了給我的。」

  一塊巧克力,半邊在她的嘴裡,半邊嘴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他突然傾過身來,嘴對上嘴。巧克力一點點地化了,流入彼此芳香的心裡。

  激情,就在那瞬間迸發了。他們在剛被服務員換過的看起來還算潔淨的白色床單上做愛,衣物堆在地上,互相糾纏,初嘗身體的愉悅和些微的慌亂。當他進入的時候,感覺到尖銳的疼痛和柔情混雜。

  在她21歲的時候,做了他的女人。撫著他的肌膚,聽著他的喘息,感受著一次次的衝擊,望著他的眼睛,微笑。他也笑,喃喃地說:「阿九,阿九,你的身體真好看,香。」

  也許用身體得來的愛比任何方式都可靠。半夜醒來,月華如練,他的表情像個很小很小的孩子。

  他的容顏。

  寒假後開學,韓九月拿出一件銀色的裙子,把標籤拿出來後面都好幾個零呢,看得陳苔蘚血壓亂升。一問她,她得意洋洋,連稱只用一百塊就搞定了。劉蓮和陳苔蘚都崇拜地看著她。

  陳苔蘚說:「我更好搞定,身上穿的衣服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塊錢。」

  「你也不適合穿這樣的衣服呀。」

  陳苔蘚把眼一瞪:「其實我穿起套裝來還是很像那麼回事的,但就是只能站著不能走,一走就像殺手。」

  劉蓮大笑。

  陳苔蘚又說:「其實高中時我也嘗著穿過高跟鞋,那一拽一拽的像媒婆,禍國秧民。不過,改天有錢了,去買一雙給你們展示展示我的風姿。我現在窮死了,不如阿九有錢。」

  韓九月就笑:「這是何漫山送給我的禮物,我自己可沒有什麼錢買。」

  劉蓮說:「呀呀呀,原來談戀愛這麼幸福。」

  「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吧。對了,上次不是有個誰在追你嗎?」

  陳苔蘚說:「算了,阿九,連城一心就只記得夢中人呢。」

  「連城,你這樣……」

  「我知道。」

  自從江淮離去,陳苔蘚再也沒有在寢室裡開劉蓮的玩笑,說她是個花癡了。倒是她自己,覺得最近好像走了桃花運,老是看到漂亮的男孩子,他轉過來看她,她想自己一定笑得很醜。回去很開心地說有個男生好好看,興奮得手舞足蹈。

  韓九月說:「追去嘛。」

  陳苔蘚說:「重在參與嘛,給我看到就很高興了。」

  劉蓮說:「你這人還真好對付。」

  陳苔蘚笑眯眯:「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三樣東西:值錢的,好吃的,帥哥。我看到了就遠遠地行注目禮,不勞民傷財破費銀子,多好呀。」

  韓九月說:「你這傢伙,一天到晚以色女自居,我就沒發現你對哪個男生動心過。」

  陳苔蘚仍笑。她心裡說,錯了,阿九,我有。她直通通地說:「有啊,我看上你家何漫山了,打了好久的主意了。」

  「行,送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韓九月說。

  「這麼大方?」

  「你還真別說,除了你,他和別的女生親密一點兒,我心裡就不舒服。」

  陳苔蘚歎氣:「哎,那是因為他把我當男生看待。」她故意氣她,「這樣吧,阿九,你要是樂意把他送給我呢,我再轉手,做個人情,送給陳橘吧。」

  韓九月鼓掌:「正合我意。我和他分頭行動,各自找幸福去。他就和美貌橘子在一起,我呢,和我的意中人您出雙入對。」

  陳苔蘚和劉蓮同時做暈厥狀。事情就是這樣,九月向苔蘚表白,說很喜歡她,苔蘚也向九月說明,喜歡她的男朋友。這些,都是真的,卻只被當成玩笑說出來。我們就是這樣怯懦,就是這樣小心,從此再無機會澄清。

  劉蓮又開始跳健身操了,陳苔蘚說:「都你這麼瘦了,還跳什麼跳?」

  韓九月說:「是啊,連城瘦高高的。」

  劉蓮說:「我的腿不直。」又問,「苔蘚,你多重?」

  「蹲下來97斤。」

  「為什麼要蹲下來?」

  陳苔蘚眨眨眼:「不蹲下來我看不清磅秤上的刻度。」

  韓九月和劉蓮都笑了。陳苔蘚向來擅長講這類小笑話。她說:「我今天贏了象棋冠軍和網球冠軍。」

  劉蓮說:「吹吧,你。」

  陳苔蘚就說:「我和象棋冠軍打網球,和網球冠軍下象棋嘛。」她走過去,也和劉蓮一起跳了起來,動作誇張活潑。含一顆話梅,她說,「讀高中時,我常去學校附近的體育學院看球賽,好多肌肉男啊,可惜都不帥,還看到不少女生,長得粗粗壯壯的,我頓時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了,覺得很有前途和面子。」

  韓九月看了她一眼:「我以前也這麼認為,後來才知道,美麗跟幸福之間,沒有因果聯繫。」

  這次陳苔蘚剛說到陳橘,她就出事了。

  那天,韓九月和何漫山去書城購買英語資料。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陳橘的室友小景,她一臉憤怒而又驚惶地拉過她:「韓九月!你現在滿意了吧?橘子自殺了!」

  韓九月和何漫山同時呆在那裡。他們怎麼也不會料到在這樣一個陽光晴好的夏天,會傳來這樣一件讓人失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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