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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是王。她見過他的字跡的。那個在她大一的情人節時,送玫瑰給他的男生。他曾在卡片上寫:蓼藍,對你此生不渝。

  她把信擱下了,心裡歎息一聲:我不想辜負你的,但我沒有辦法。

  晚上回學校和劉蓮一起到食堂打飯時,陳苔蘚忍不住問:「連城,如果有人匿名給你寫情詩,你會怎麼辦?」

  劉蓮嚇了一跳,以為陳苔蘚發現自己暗地裡給江淮寫信呢,見她一臉詢問的樣子,又不像,猶猶豫豫地問:「什麼意思?」說真的,她有點兒心虛。雖然喜歡江淮這件事情室友們都知道,可……寫匿名情書這個,這個也太老土了吧。她會糗大的。

  「快說嘛!」陳苔蘚催她。

  「我想,我肯定會很好奇他是誰。」

  「哈。我以為就我一個人這樣呢,原來大家都差不多。」

  劉蓮說:「那可不一定,要是有人給阿九寫信,她一定無所謂。」

  「那是,她追求者多。」

  「怎麼?有人給你寫匿名信?」

  陳苔蘚連忙否認:「沒有沒有。」

  劉蓮的語氣又謹慎起來:「那你問這個幹嗎呀?」

  「哈,是有人給我們家蓼藍寫情詩了!」陳苔蘚神秘一笑。

  劉蓮一聽,興致大起:「真的啊?你怎麼知道?」

  「我昨天晚上實在無聊,又把校刊翻了一遍,看到上面有首詩寫得不錯呢,叫《致LL》,你有印象嗎?」

  「啊!這首我知道,我喜歡!不過,和蓼藍有關?」

  「當然了。你想想啊,作者是木木,雙木成林,蓼藍的簡寫就是兩個L,不是寫給她的,還能是誰?」

  「那你問過她嗎?也許是同名呢。」

  「我當時還沒覺得呢,後來想起來了,蓼藍一看到這詩,表情有點怪怪的,我想她應該看出來是寫給自己的吧。」

  「她什麼都沒說?」

  「她什麼都沒說。」

  「好傢伙!蓼藍還真沉得住氣。居然不聲張。」

  陳苔蘚笑道:「可能是她根本不在乎吧,自然不會像我們一樣了。」她說得如此簡單自然的一句話,讓劉蓮

  不,不對,江淮明明是在意的,不僅問過她是否喜歡詩歌,還專門發了信問她呢。但是他內心裡是不是也和林蓼藍一樣,毫不在乎,因此擱置一旁?劉蓮患得患失起來,想著詩歌的名字,《致LL》,突然笑起來了:「哈哈,苔蘚,我懷疑你猜錯了。」

  陳苔蘚正往嘴裡塞一大口四季豆,含糊不清地問:「什麼?」

  劉蓮得意洋洋:「你心裡完全沒有我嘛,單單知道蓼藍的簡寫是LL,你想想我的名字看看?」

  陳苔蘚一想,差點噴飯:「說你花癡,你還真是當仁不讓。」

  「為什麼不能是寫給我的?你看,人家長得這麼美……」劉蓮繼續開著玩笑。

  陳苔蘚就拿筷子敲她的頭:「吃飯吃飯!以前是誰嫌棄自己不美,害怕夢中人瞧不上的?」

  說到江淮,劉蓮的聲音就低下來了:「我到現在還害怕他看不上我呢。」

  陳苔蘚無話可說,只好歎一口氣。

  她們到底忍不住,回去問林蓼藍,她只笑笑,閑閑地拈一粒瓜子:「這麼八卦?」

  可又怎麼能不去猜度?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用一句不知打哪兒看到的話來說,就是「好奇心能嗆死貓」。

  陳苔蘚和劉蓮急得直跺腳:「到底是不是寫給你的嘛!是誰啊?」

  林蓼藍始終沒有回答。還能說什麼呢,她自知對不住王,眼下更不想將他癡心不改的事實告訴世人。有時候,太過癡情,會淪落成笑柄。

  春節時,何漫山和韓九月相約去外地旅行,25個小時的硬座,在街邊吃大排擋,合喝一小份湯。在寒冷的冬天,兩人去燈火通明的商場亂轉,什麼也不買,也買不起,只貪圖那裡的暖氣。

  那是千禧年。商場裡,到處都是一條條的橫幅,渲染著這個幸福的甜蜜的日子。

  何漫山笑著說:「阿九,今天是情人節呢,我們在商場轉悠了半天,買點什麼送給對方,好不好?」

  「好。」

  手拉手地流連於巧克力專櫃。德芙、好時、金帝……一個個地看過去,何漫山用手一指:「阿九,我要那種。」

  「哪種?」

  「金帝。」

  「為什麼?」

  「傻,你看,它的廣告詞啊。」他一邊叫小姐拿給她看,一邊說,「『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人』。多好的一句話。」

  韓九月買了兩盒,送給他。漂亮的包裝,精巧的樣子。

  何漫山捧在手上,笑得眉眼都彎彎的,說:「阿九,我去買玫瑰給你。」

  三朵,最好的三朵。他們捧著給彼此的禮物,笑聲一路蕩漾,在清冷的街道上,緩緩散開。

  在異鄉廉價的招待所裡,何漫山將巧克力遞給韓九月,說:「毛毛,你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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