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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顧穎鹿一看又是這兩個人,直覺真是冤家路窄。旁邊背立而坐的岳少楠聞聲溜過來一眼,見是顧穎鹿,居然頷首向她笑了一下,說:「你好,既然碰到了,一起坐坐?」

  顧穎鹿對他的態度轉變有些意外,略一轉念,心知他大概是已弄清楚之前對自己的誤會。只是,她又憑什麼要領這個情?看著他,她揚了揚眉,卻轉向魏東遙答道:「哦,碰到兩位真榮幸。可是今天這樣的場合裡,憑你們的本事,應該能找得到對這件事更感興趣的姑娘,對吧? 」

  魏東遙卻沒打算輕易讓她走開,仍拽著她不鬆手。岳少楠見狀,臉色冷了一下,也不再搭腔,隨手拎過一瓶酒就要起身離開他們,轉手也被魏東遙按下來,笑不可抑,「哎哎,別走別走,你走了就沒意思了。」

  顧穎鹿也看出來這魏東遙起哄架秧子來的了,立時變得有些賭氣,也停了腳步,一把抓過嶽少楠手裡的酒,也不看是什麼,乾脆爽利地說:「魏東遙,那天的事正式向你致謝,既然你說空口不成敬意,那這杯酒我幹了,你隨意。」

  自從小學時一口氣偷喝了家裡存放的小半瓶白酒後,顧穎鹿才知道自己的體質是天賦異稟,喝酒如喝白水。只是這事他們又哪裡會知道。

  聽到顧穎鹿的話,已經預備要走的嶽少楠終於停下腳步,側過頭來,抱臂靠立在吧台邊,看她滿不在意地取了兩隻直身Cooler杯,嘩啦嘩啦地倒滿,果真敬到魏東遙面前。

  魏東遙看著那兩隻大杯有點傻眼,指指已幾乎成了空瓶的kauffman VODKA說:「妹妹,你的心意哥領了啊。舉手之勞,不用這麼隆重。」

  顧穎鹿不理他,只是執著地舉著酒杯。嶽少楠挑眉看著魏東遙,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閒散。魏東遙只得硬著頭皮接了,還不忘自找臺階地囑咐:「顧妹妹,這麼著吧,我一半,你意思意思得了,這酒可烈著呐!要不加點冰塊橙汁什麼的吧,哥怕你燒壞了嗓子可就罪過了,再說你還是高中生……」

  沒等他絮叨完,顧穎鹿手裡的酒已經下了一多半。沒喝過這種洋酒,入口時無色無味的沒有感覺,果然像魏東遙說的,到了嗓子就感覺出它的霸道來。因為灌得太急,被嗆了一下,頓時咳嗽不止。

  在一邊站著看戲的嶽少楠也變了臉色,揚手奪過她的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悶了下去,沖魏東遙手裡的酒杯擺擺手:「別廢話,喝了。」

  魏東遙一臉中風的表情,呻吟一聲,英勇就義,「少楠!兄弟今晚就託付給你了。」

  岳少楠鼻子裡冷哼一聲,答道:「沒空。自然會有前仆後繼來管你的。」又皺眉看向一邊的顧穎鹿,見她手指抓在纖細的脖子上,臉上浮出一層被咳嗽憋出來的紅暈,底色卻是掩不住的煞白。嶽少楠一邊留神著她的反應,一邊不悅地說:「這麼爭強好勝,有意思麼?」

  顧穎鹿聽到這話似乎被戳到痛處,一股邪火也躥了出來,「奇怪!我跟你很熟麼?誰讓你替我喝的?」

  岳少楠臉色更冷,他也真是生氣了,從小到大哪裡有人敢用這樣的口氣跟他叫嚷,一點惻隱之心也被她的態度澆得透心涼,當即將瓶中餘酒往杯中一傾而盡,向顧穎鹿面前一擲,沉聲道:「好!你真有膽量!還給你。」

  其實剩下的酒已不過是個杯底的量,魏東遙還是忙不迭地撲過來按住酒杯,大聲叫停:「都別發瘋了!」

  VODKA的後勁已經上來,魏東遙使勁晃了晃腦袋,氣息不穩地指著猶在用眼睛嗖嗖互扔飛刀的那兩個人,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你們兩個前世有仇還是怎麼的……」

  話音未落,魏東遙人已經趴倒在檯子上,顧穎鹿也覺得微微的眩暈起來。畢竟是不經陳釀的酒,這樣生猛的酒精一口氣就空腹灌了下去,也就是這兩個人,一個是「酒精考驗」,一個是天生神量,換個人那樣的喝法,不送醫院洗胃就要伸大拇指了。

  轉眼,顧穎鹿已知不妙。一股清熱順著喉嗓間遊走,漸漸在她的胃裡燃起一團火焰來。

  昏過去之前,顧穎鹿總算想起來,她的血液是可以不跟酒精起反應,但不代表她的腸胃也能夠消受得了VODKA的熱情。

  櫻唇如染,芳澤如初

  模糊中顧穎鹿感到自己被迅速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鼻息間是清冽的薄荷水味道,混著淡淡的、教人神安的檀香。顧穎鹿在昏然間還不忘尋了那彎暖意,將腦袋微微向裡拱了拱,手指緊緊揪著什麼。

  直到醒過來。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清雋方毅的臉,正微閉雙目,疲色揉皺了眉間,竟與她近在呼吸之間。顧穎鹿手裡下意識地一緊,那張臉頓時隨著她的動作向她整個傾覆下來,連驚叫也未及發出,兩張臉已生生撞在一起。

  電視劇裡總會有類似的接吻鏡頭,此時通常會採取三百六十度旋轉機位拍攝,男女主四周的場景也往往被安排得星光亂顫落英繽紛,以便配合這一吻定乾坤,從此男主對女主矢志不渝情比金堅愛比海深非她不娶。

  現實則沒有這樣的烏龍。只是正常的應激反應,顧穎鹿一側頭,顴骨正面迎擊嶽少楠的鼻子,兩個人都疼得只差要從眼角裡滴出水來。

  嶽少楠猶自起不來身,咬牙道:「還不鬆手!」

  顧穎鹿這才驚覺自己竟然一直緊緊揪著他胸前的衣襟,手指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裡去了。她頓時活像被燙到了,另一隻手也跟著甩在半空,卻被嶽少楠眼疾手快地抓住腕部,沒好氣地斥責,「你多動症?跑了針又得重紮!」

  從把她送進醫院直到現在,嶽少楠這才總算徹底重獲了自由。

  他搞不懂這樣一個看起來纖秀文弱的女孩,從哪裡來的那樣的倔強,竟一直就被她揪著不撒手。那麼頑強的力量,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旋即又被她抓住了手臂,怎麼也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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