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孱弱之羔羊(32)_汪軍

三十二

　　但是你還會認為，她鄙視你的表情相當純情很可愛非常動人尤其嫵媚。你會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如同飛蛾撲火。

　　我一遍遍被她鄙視之後才徹底的分解了她鄙視別人的招牌動作，先低頭看自己的腳尖，然後從下到上轉九十點五度瞟你的臉一秒鐘，立刻收回目光。這樣的動作會看的你全身冷顫。唐婭說："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我趴在天橋的欄杆上，仰著腦袋看星辰一樣看她燦若繁星的眼睛，然後搖搖頭，我聽見唐婭夢幻般的聲音，她說話的時候一雙大眼睛"砰砰"的眨巴眨巴著。

　　她說："華麗有這樣一個故事，在一個美麗的村落裡，有三百多個聰明的村民和一個傻瓜，聰明的村民很聰明，傻瓜也可愛，但是這個傻瓜只會說兩個字，就是'沒有'別人問他你吃飯了嗎？他說'沒有'別人問他'你現在去哪裡呢？'傻子也會搖搖頭說'沒有'因為可愛的傻瓜只會說'沒有'。"

　　我驚訝她會說我經常說的這個笑話，是世界太小還是我們心有靈犀啊？但是我更驚訝她講這個套人的故事裡，臉上呈現出一副祥和和明媚的光彩。這個漂亮的小丫頭難道喜歡整人為樂？我知道這個故事的全部，我也知道接下來唐婭會怎麼說。

　　果然唐婭淺淺的咬咬嘴唇，雪白的門牙在鮮豔的嘴唇上留下淡淡的齒痕，瞳孔接近的時候，它變成詭異的笑字元，恣意的隱現。她在我意料之中歪著腦袋問："華麗，這個故事你聽過嗎。"

　　這個故事我當然聽過，我還講過很多遍，可是我長長歎了口氣說："沒有。"唐婭滿足的笑起來，還假裝平靜的問："真的沒有嗎？"我恬不知恥的搖搖頭說："沒有！"

　　"噢，原來你就是那個傻瓜啊！"我裝出一頭霧水的樣子懵懂看著唐婭，她看見我的樣子終於忍耐不住笑的花枝亂顫。

　　在那天的天橋上，一朵閑淡的雲寂寞的浮在天空，傍晚來臨的時候，我伸出手去拍唐婭的腦門，彩色的霞光流連在她烏黑的長髮上。手拍中她的腦袋我對她說："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耍我啊！"

　　唐婭縮了縮脖子，滿臉的粉色疤痕都很好看，我們面對面站的那麼近，我聞到從她發稍上流淌的香味開始心猿意馬的煩躁，眼看著她薄薄翹翹的嘴唇就在我面前觸手可得的距離，我突然萌生了想去吻吻她的念頭。

　　就在我將要低下頭，想吻唐婭時，面前天橋下的紅燈猝不及防的亮起來。黑的白的黃的灰的綠的紅的汽車在紅色的燈光前停下來。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

　　我低下頭，腦子裡明明滅滅的仍舊是她那雙透著霧水一般漆黑又潮濕的眸子，還有她掛滿朝露般清新鮮豔的嘴唇。我像一隻含著魚鉤離開水塘缺了氧的一尾小魚，偷偷喘著粗氣。我問了她一個極其簡單的腦筋急轉彎討她歡心，因為女孩最喜歡的花言巧語有兩種，一種是誇她長的漂亮，另一種就是不露聲色的誇她聰明，我說："這個腦筋急轉彎有點難度但是挺有意思，你聽好了啊。"唐婭點頭的時候睫毛眨了眨："別說太有難度的啊。"

　　"原本有一片綠色的草地，突然有一天來了一群羊，這是謎語，猜一種水果。"唐婭輕鬆的笑著說："草莓啊。"我又說："那如果又來了一群狼是什麼水果呢？""楊梅啊！"

　　我一副很崇拜的樣子，拉著她下了天橋。

　　走進東方商廈旁邊的肯德基餐廳，唐婭說要吃奧爾良烤翅和葡式蛋撻，我要了加冰可樂和老北京雞肉卷，還要了我們都喜歡的雞米花和上校雞塊。

　　餐廳裡的音樂竟然是S.H.E的《戀人未滿》

　　"為什麼只和你能聊一整夜

　　為什麼才告別就又想見面

　　在朋友裡面就你屬最特別

　　讓我覺得很親很貼

　　……

　　你說你對我比別人多一些

　　卻又不說是多哪一些

　　由達以上戀人未滿

　　甜蜜心煩語言混亂

　　我們以後會邊怎樣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我知道我對唐婭有感覺那是肯定的，她對我有沒有好感我不知道，如果有的話此刻，在這首歌裡，和我面對面的坐著，並且我還在不停的偷偷看她，她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我一直注視著她的表情，期待在她眉梢深處會洩露她內心的秘密。

　　"你看夠了沒有？你在我臉上找什麼了？"唐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盤問我。

　　當時我在撕咬著老北京雞肉卷，已經啃到黃瓜條了，我正準備用牙齒剔出黃瓜條還有大蔥，因為我不喜歡吃黃瓜更不喜歡大蔥。聽到唐婭的聲音就像是被寒冬臘月凜冽的風刮到。我打了個冷顫，牙齒咬到了舌頭。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我在看風景，你擋住我了。"

　　我沉默了半天沒想到可以反擊的句子，在一首歌的尾音裡我表情滑稽的問："唐婭，你喜歡像我這樣的男生嗎？"

　　"我啊？我不喜歡男人的，男人我只喜歡唐僧。"

　　"那為什麼對唐僧哥哥情有獨鍾啊？"

　　"因為男人太麻煩了，唐僧不一樣，娶了他能玩就玩一玩，不能玩就把他吃掉。"我目瞪口呆。

　　出了餐廳，盤旋在夜空的風如同粉末狀的花香般沁新宜人。我們意見產生了分歧，我說打車送她回去，她說要坐公車。我要打車的原因是我看見來的時候她在晃蕩的車廂裡站都站不穩；但我固執的以為她要做公車是想和我能相處多一點，雖然她口頭上說坐公車的原因是她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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