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孱弱之羔羊(30)_汪軍

三十

　　"難怪孔夫子說女人小雞肚腸，你還真記仇，不過我喜歡。"我嘴角掠過輕浮的微笑，頭揚起。這個我也練習過，我甚至打算像《櫻桃小丸子》裡的花輪，說："嗨，寶貝，還記仇啊？"然後我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直到她躲閃不及，落荒而逃。但是實際情況確實我盯著她墨鏡後的眼睛，她的眼睛從鏡片後撞過來，最後不到三秒，我便招架不住，落荒而逃，更糟糕的是我的臉好像紅了，仿佛有點低燒。

　　最後還是進了圖書館的電梯，電梯裡面只有我們兩個人，門闔上的刹那，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我的心情有點像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馬小軍在米蘭的房間拿著望遠鏡四處轉動時，看到牆上掛著一幅米蘭穿泳衣的照片。

　　沒錯，面對一個穿的很嚴實，並且戴著厚厚的墨鏡滿臉長著粉紅疙瘩的女孩，我就是這樣心跳加速面紅耳赤，耷拉著腦袋打量著腳上的帆布鞋。因為狹小的空間裡漫溢著她淡淡的發香或者其他的香味。

　　直到電梯到的門開了，她說："我們出去吧。"

　　站在閱覽室門口我示意讓她先進去，她說我不進去了。

　　那一刻我很失落，我以為她就要離開了，她已經把我送到圖書館了，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下她？

　　"你先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出來，因為我沒有帶借書卡。"

　　聽到她說不走我立刻喜上眉稍，"我很快就出來，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吧？我會迷路的。"她點點頭笑著說好，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等我，撒謊是女孩的天性，但我發現她笑的時候，尖尖的鼻頭也能微微皺一下，我最喜歡笑的時候會輕輕皺鼻頭的女孩，最喜歡女孩懂得帶些微鼻音的笑聲。

　　我準備沖進圖書館隨便拿一本書就出來找她的，剛推開門我就退出來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帶借書證，百密一疏啊。

　　"你怎麼出來了？"

　　"那……那個圖書證。"我一時語拙。

　　"圖書證怎麼了？"

　　"噢！放在錢包裡的，一起弄丟了。哎！"

　　"那怎麼辦？"我聽出她的語氣裡帶著焦急，"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發借書卡了。要不你在這裡等我，我幫你借個過來。"

　　"不用了，那多不好意思！"我假意推辭。

　　"沒幫上忙的話麥小晨會怪我的。"

　　"哈哈哈哈"我低下頭，表面看來我在左右為難拿不定注意，其實我在心裡偷笑。我又默念了一遍張老師傳授的泡妞"十四字箴言"，所以當我抬起頭的時候，便極其厚臉皮的假裝小心奕奕的試探著："那這樣的話，你能陪我去新華書店買一本嗎？"

　　我看見她面帶難色，於是佯裝愧疚的說："這樣吧，我估計麥小晨現在已經開機了，我打她的電話試試。"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婭細長的眉舒展看來。

　　撥通電話我肯定那小丫頭已經關機，於是故意按下免提鍵，話筒裡傳來電腦話務員的錄音："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看來真的要麻煩你了，唐婭。"我揚起眉角注視著唐婭臉上每個細小的變化，我知道對於臉皮厚成這樣的我，美麗如唐婭這樣的女孩一定沒有辦法拒絕的。

　　"都破相成這樣了我，還得陪你去書店。"我如願的聽見想聽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從唐婭晶瑩的牙縫裡鑽出來，雖然組合的順序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那樣的週末，陽光從我的左臉爬到右臉，我開始了和唐婭的第一次約會。

　　坐上巴士，有段路有些顛簸，車廂還有人擠。車進月臺的時候，唐婭一個趔趄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她對我笑了笑。我張開雙臂護在唐婭的外面不讓別人擠到她。

　　身邊的座位有個男青年坐在哪裡，我擠擠眼睛對他笑，他也對我笑。我用下巴指著唐婭說："哥們，我女朋友漂亮嗎？"那男的尷尬的點點頭，我又說："能讓我女朋友坐坐嗎？"

　　那男的爽快的站了起來，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始終沒有看唐婭的臉，轉過頭發現唐婭歪著腦袋仔細的看著我，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我拉著唐婭把她按到座椅上，然後朝唐婭挪挪嘴對那個瘦高的男孩說："怎麼樣？現在要想看她是不是方便多了。"

　　公交又顛簸了半個小時終於在新街口站停了，我們下了車走到宏圖三包樓上的新華書店。我跑到專業課書架前對著一本書親切的叫了一聲："寶貝，原來你在這裡，還打扮的這麼漂亮。"唐婭不解的打量著我。

　　我把書遞給她說："你看看，就是這本。"

　　"為什麼要我看看，這是你們的專業課。"

　　"但是還是要給你看看啊，我錢包丟了。"

　　"噢。"她變魔術似的遞給我一張百元人民幣，掏錢的速度就像是小李飛刀撥出飛刀一樣迅速又神秘。不知道她的錢是從哪裡掏出來的，也從來沒有看見她掏錢的動作。

　　後來我才知道她出門的時候常常就是把錢攥在手心裡。

　　"這本書22塊錢，剩下的78我請你吃飯，不然你要請我吃飯也行。"

　　"好的，找零給我，我請你吃飯，下次見面你再請我吃飯，順便把借我的這一百塊還給我。"唐婭一臉無暇的說。

　　我說："好，今天就算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你主動請我吃飯的，第二次約會挨我主動讓你請我吃飯。"我沒有跟她狡辯，只是變本加厲的厚顏無恥。

　　"誰跟你約會呢？你怎麼這麼貧啊？"

　　"我對著鏡子一遍遍練習的，他們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還愛呢，我最討厭你這樣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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