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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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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長沙掏魷魚絲的黃金時代 我們都還在自己的黃金時代裡,都在為了吃一口飯而在這家會所裡奔來奔去。王小波的黃金時代在雲南挖坑,我的黃金時代在長沙掏魷魚絲。 1. 我姓蘇名厲,蘇厲。 2. 我是一隻彈力球,一路跌撞地前進。 這個渾濁的結論源自更加渾濁的記憶,高考就是其中之一。 高考前,我搖著反抗應試教育的旗幟,疲塌不堪地在中學裡呆著。對此,爸爸很是失望。 當對我的失望轉化為對他自己的憐惜後,這個共產黨人就變得像個期貨商了,開始提前為我的高考可能帶給他的難堪尋找化解方法--他四處向人宣稱,只要我考上地區農校,他就要到蘇家祖墳上去燒香,以此感謝列祖列宗的佑護。 爸爸對我的期望,就這麼一點,再沒有多的了,他從未把我當成英雄來期待,就如同,他的爸爸從未把他當成英雄來期待,就如同,他的爸爸的爸爸從未把他的爸爸當成英雄來期待。 雖然爸爸對我的期望值實質上與我無關,但我也因此而暗暗傷心過。 農校之前是一所破中專,隨著學費的膨脹,破中專自然膨脹成了破大專。很不幸,父親就是這兒出來的,他當年立志進清華考北大,成績出來後,留給眼巴巴的爺爺一句解釋"老子發揮失常",就挾著被褥奔農校而去,學了個高科技專業--拖拉機維修。我高考時吸取父親的教訓,憋足力氣,高高躍起,一個猛子向農校紮去,不料也宿命般地發揮失常,居然紮過重點線50來分。 此種情況下,再去農校未免太過於驚世駭俗,只好屈就于成都一所211。 3. 百無聊賴的我時常溜達到旁邊的工業大學找貴貴玩。 貴貴是我的同鄉,大名"史義彪",這是一個殺氣騰騰的名字--所有人在喊他前,都心癢癢想先踩他一腳,因為在老家,他的名字諧音"屎一飆"。 貴貴出了高考考場:"至少可以考六百二十分!"貴貴和別人對了對答案:"這就不得了了,我只能拿個五百來分了,怎麼辦?"貴貴拿到正確答案:"完了,估計我也就考個四百分了。"最後成績出來了:三百二十八分。 史家有些實力,照樣把貴貴買到工大來讀法學。 4. 這一天的事情很是簡潔。 在去工大的路上,我無意中瞥見貴貴的女朋友和一個留鬍鬚的男孩在路邊一個名為"斯卡布羅集市"的咖啡廳裡"禮尚往來"--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我蹲在馬路對面,打了個電話給貴貴,告之地點與人物,要他速速前來法辦。貴貴這人頭腦簡單就容易衝動,趕到後,三兩句話不對頭就和鬍鬚男幹了起來。除開脾氣大外,貴貴其他什麼都小,很明顯不是鬍鬚男的對手,他像只小爬蟲,"嗷嗷"地叫喚著,一次次被鬍鬚男撂進牆角甩入花壇拋上雲霄。 我抽完手中的煙,從馬路對面飛過來,一腳踹中鬍鬚男。鬍鬚男橫著摔在地上,摔得塵埃飛濺,鼻涕都從鼻孔裡甩了出來,如項鍊一樣搭在腮幫子上。鬍鬚男好不容易站起來,舉起右拳,朝我砸下來,我伸開左手五指,旋住他的右拳,他不甘休,又使出左手向我打來,我伸開右手五指,再旋住他的左拳。左右一起用力,把他的關節擰得嘎嘎巴巴響。鬍鬚男掙扎一陣後,腦袋朝我一磕,噴了兩孔鼻涕在我身上,他說:"嘿嘿。" 我勃然大怒,提著他的腦袋就往咖啡廳外的空調壓縮機上撞。 氣喘吁吁地鬆開手時,壓縮機癟了一圈,上面灑滿紅玫瑰。 貴貴一臉驚慌地看著我;我一臉困惑地看著玫瑰人;玫瑰人一臉安詳誰都不看。 "走吧,"我拍了貴貴一下,貴貴"哇啦哇啦"地就跑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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