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32)_紫魚兒

三十二

　　慕航不耐煩地說著以上的話，最後斬釘截鐵地補充了句："顧羽絕對不是你想像中的善良之輩，收起你的同情心！"

　　"我不是同情他！我就是要跟他做朋友！"肖淡淡氣急敗壞地說，"憑什麼我不能有朋友？慕航你太不講道理了，什麼叫住在你家就是你家的人了？我明天就搬走好了，我讓我外婆幫我租房子住！"

　　"你敢！"慕航咬牙切齒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敢搬出去，我就敢去跟你同居！你要是再犯錯誤，我就公開我們的關係，反正我是沒損失的。"

　　說完，似乎還考慮了下："好像我真的應該早點兒公開我們的關係……"

　　"我跟你沒關係！"肖淡淡忍無可忍，大力踢了下慕航的小腿，"你壞透了，我知道你壞，沒想到你壞成這樣，慕航，你……你……"

　　"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慕航打斷了她的控訴，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那晚的月色很好，濃得足以讓肖淡淡看清葡萄架下慕航逐漸認真起來的眼神、緊抿著的薄唇……她知道自己和慕航早就長大了，大到可以輕而易舉地向對方許下自己的未來。

　　可真的長大了嗎？如果長大了，還會那麼理所當然地犯錯，然後以強硬的、毫無道理的方式去彌補嗎？

　　心裡突然猶豫了，"在一起"的約定曾經那麼清晰，現在開始模糊。

　　球賽風波過去數天之後，顧羽仍舊是一班的透明人，從前喜歡他的那一派女生同時倒戈，轉而繼續擁護一直以來的一班靈魂人物慕航。

　　"慕航，你吃早餐了沒有？"

　　"慕航，我家新做的點心，你嘗嘗？"

　　"慕航，你的杯子真漂亮，在哪裡買的？"

　　自習前的"早餐會"，數個女生從四面八聲直截了當地問慕航，絲毫不掩飾對他的"關心"。

　　教室講臺旁邊有張小方桌，擱了數個保溫暖瓶，裡面裝著大家需要的熱水。肖淡淡正站在那裡，左手拿了杯子接熱水，聽到關於慕航杯子的問題，忽地就心跳漏了半拍，狐疑地回頭朝慕航看過去，他課桌右上角擱著的杯子果然和自己的是同款，只是色彩不同而已。

　　居然是情侶杯？慕航昨晚上拿杯子給自己的時候可沒說這杯子是一對的！肖淡淡突然明白了慕航那天說要公開"關係"並不是開玩笑，他甚至已經開始慢慢在做了……

　　"啊！"啪！一聲是肖淡淡的慘叫，另一聲則是肖淡淡手中杯子落地並碎裂的聲音。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接熱水的時候是不能扭頭失神的，一定要全神貫注……顯然，肖淡淡明白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不止杯子碎了，左手也被熱水燙到。

　　全班安靜了下來，第一反應都是驚訝於這一事故發生得太突然，只有一個人不同：慕航。他已經迅速地從座位上跑過來，站到了肖淡淡的身邊。

　　此時的肖淡淡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是怔忡地站在原地，看看地上杯子的碎片，再看看自己可憐的左手，眼裡含了淚，莫名其妙有些怯生生地看向慕航。

　　"笨死了你！"慕航緊皺了眉頭盯著肖淡淡已經開始泛紅的手背，既心疼又不知所措，坦白講，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才好，部分護理知識似乎好像大概也是學習過的，可是……可是……要怎麼辦來著？

　　慕航心裡越發地著急，看著肖淡淡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會疼成什麼樣，這種著急竟然神奇地轉化為生氣，氣得他恨不能捂住肖淡淡的臉頰大力搖晃幾下。

　　肖淡淡看出了他的生氣，也在同時接受了他的生氣，雖然被燙到的是她，是說起來，那些時候有些心理真的是難以解釋的。就像很多人在小時候都會受一些外傷，明明自己已經很委屈，卻偏偏還不敢告訴家長，而家長在得知事情的第一時間往往也是憤怒，雖然他們其實會很心疼……

　　對於肖淡淡來說，當時的慕航就相當於那些可怕的家長。

　　側邊突然站了另一個人，是顧羽。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拉住了肖淡淡，然後帶著她離開。

　　繞過慕航。

　　"你幹什麼？"慕航愕然之下扯住了顧羽。

　　"顧羽，你快帶著淡淡去處理一下吧。"米迪終於也跑了過來，第一次在球賽之後跟顧羽說話，可眼睛卻是看向地面上那一堆杯子碎片。

　　顧羽皺緊了眉看向慕航，他看得出慕航眼底的疑惑和詢問，他知道慕航擔心肖淡淡，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說清楚去向。他承認，他和慕航……已經開始討厭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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