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33)_紫魚兒

三十三

　　"上早自習呢，都站著幹什麼？"班主任馬老師終於捧著小山樣的作業本走進了教室，並對講臺附近站著的四個人表示了不解。

　　"老師，肖淡淡被熱水燙了，請顧羽帶她去處理可以嗎？"米迪立刻解釋著，並不著痕跡地掰開了慕航鉗制著顧羽的手。

　　馬老師立刻放下作業本走過來查看肖淡淡的傷勢，並迅速在心裡做出了陪同肖淡淡的人選的判斷。

　　當然要讓顧羽去……早自習是多麼重要……

　　高中三年，最重要的實際是高二，至少馬老師是這麼認為的，同時她也以實際行動來向大家灌輸著這一指導思想。

　　具體行動包括：

　　一、晚自習延長。

　　二、能取消的"沒用"的課，一概取消。

　　三、重點培養重點學生，比如慕航。

　　"快去快回！"馬老師一錘定音。

　　顧羽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陪著肖淡淡走出教室，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看了一眼，慕航的視線只凝滯在肖淡淡的背影上。

　　其實肖淡淡的神經並不大條，她不敢向顧羽一樣回頭看，她明白慕航對顧羽的耿耿於懷，可是也只有在心裡替自己哽咽了幾聲，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疼嗎？"顧羽邊走邊問肖淡淡，好在他要領著肖淡淡去的地方並不遠，走了幾步，拐個彎就推開了一扇門。

　　肖淡淡的精神明顯沒有集中，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是沉默地跟著顧羽。其實手背已經開始疼了，火辣辣地疼著。

　　顧羽擰開了水龍頭，把肖淡淡的左手拉到水柱下面沖著。

　　他站得很近，算是有些俯身了，這樣的角度……肖淡淡突然想起來她去顧羽家裡的那次，彼時他的手是被割傷了，而幫著處理傷口的是她，現在剛好反了過來。

　　"我們兩個好像都是多災多難的。"肖淡淡脫口而出的話透了幾分無奈。

　　顧羽怔了下，扭過頭看向她，突然意識到，她的臉頰再一次地近在咫尺了。他明白她在講些什麼，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回憶。跟她的每次交集瞬間在他的腦海裡過濾了一遍，一幕幕的，好像還真是離不開"受傷"。想著，不由得也微笑了起來。

　　"你看，這樣多好，這幾天你總是皺緊了眉，比教導主任還凶。"肖淡淡自顧自地說，她很願意看到顧羽也會有放鬆的時候。

　　"你還是顧著自己吧。"顧羽臉上有些發燙，刻意地輕咳了聲來掩飾自己越發不自然的神態。水龍頭的上方就掛著鏡子，從鏡子裡也能看到肖淡淡臉上溫暖的笑意漸深。

　　肖淡淡也抬起頭，兩個人的眼光都注視著鏡子，在鏡子裡有了短暫的交集，又迅速分開。

　　讓顧羽眼神錯開的原因是羞澀，而讓肖淡淡眼神錯開的原因卻是……

　　鏡子裡映出的不止有顧羽，還有數個背對著洗手台站立，可是臉又驚恐地看向肖淡淡這一側的……男生。

　　他們……他們……小便池……他們……

　　肖淡淡嘴張圓了，瞬間血液倒流，這裡是……男廁所！

　　顧羽察覺到了肖淡淡的不對勁，順著她的眼神……心裡大叫一聲不好。向老天保證，他絕對沒意識到肖淡淡不應該出現在男廁所，他只是本能地領著她去一個最近的、有涼水的地方，重點是……他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男廁所還有同胞在方便……

　　"看什麼看！滾！"顧羽惱羞成怒，沖著鏡子裡的人發火。

　　他們的表情呈現出古怪的、極為統一的集體淚奔--看什麼看？被看的應該是我們才對吧，什麼世道！

　　與此同時，肖淡淡已經蒙住了眼睛，她承認她此時的臉上燙得可以煎雞蛋了，她承認自己大意了，她承認自己頭暈眼花了，可是……可是門在哪兒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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