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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不能拿給你了?什麼不能拿給你了?許明媚皺著眉頭重新返回衛生間,在滾燙的水流中她開始思索這句話的可能性。後來覺得很無聊,於是她擦乾了身體走出來,表情是很難看的,她坐在他的旁邊,他的電話還沒有說完,她如此理直氣壯地坐在他旁邊,聽他這通午夜電話的內容,她甚至都厭倦了開一下電視或者CD來為大家的面子做一些必要的掩飾。

  江北川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的尷尬味道,於是他對那邊說,好了,改天再打給你,今天就這樣,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睡覺。不要總熬夜,拜拜。

  竟然是對她說話一樣的語氣!許明媚怒火中燒,她轉過頭去,看著掛了電話的江北川。

  江北川似乎已經意識到是電話令許明媚的表情如此不友善,他試著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大學同學。前幾天問我借我以前的一套電影,我那次回家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剛才突然想起來了,給她說一下。還沒有等江北川把話說完,許明媚已經給了他一個毫無情面的臉色,然後站起來點了支煙,說,我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江北川非常驚訝于許明媚的表現。他說,最近你好像非常討厭我。許明媚說,我困了,要睡覺了。說完她回到臥室,把煙掐滅掉,然後關了燈睡覺。江北川沉默了一會兒,走

  了進來,說,明媚,你起來一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下。

  許明媚在黑暗裡沒有動。她覺得沒有任何談話的必要,對於她來說,這種奇怪的情緒是無法講述給他聽的,連自己都會嘲笑自己的行為,她又怎麼會跟他分享。

  江北川見她沒有動,走了過來,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之後,他說,我們之間怎麼了?似乎在一夜之間,就疏遠了。許明媚坐了起來,她試圖讓自己平靜,說,說說你的以前吧,我從來對你都

  是一無所知。江北川說,以前?你指什麼?許明媚說,一切。江北川頓了頓,說,我的經歷很簡單,畢業之後換過一次工作,中間失業過三個月,然後就是現在的工作,一直做策劃。許明媚說,嗯,還有呢?江北川說,還有?大學裡談過一個女朋友,因為出國了所以分手。在你之前,還有過兩次戀愛,一次是因為女孩變心收場,還有一次因為性格不合而離開。許明媚說,呵呵,原來你有這樣豐富的經歷。江北川忍不住說,明媚,你究竟是怎麼了?許明媚說,沒怎麼。突然覺得對你一點都不瞭解,很陌生。

  江北川說,我覺得你現在也好像變了一個人,有時候我也覺得你很陌生,尤其是你現在的眼神。

  許明媚說,全世界都似乎覺得能夠將我一眼看穿,連於索然那樣的小女孩都可以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更何況你們這些閱歷豐富的男人們。

  江北川大吃一驚,他說,明媚,你在說什麼?

  許明媚說,說什麼了?

  江北川說,你現在好像一點都不信任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使你有了這樣的轉變?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許明媚說,你沒有做錯什麼。我們的戀愛並不是以剝奪你的自由為條件的,你非常自由,你原本就擁有著一大片蔚藍的天空。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你永遠擁有藍天白雲,而我只有一個狹小的空間,容納自己已經不算輕鬆。江北川,說來說去,我們不是同一類型的人,你沒有感覺到嗎?

  江北川說,我並沒有什麼藍天白雲,我的生活圈子很簡單,而且,隨著年齡的增加,朋友大多都已經結婚生子,平時能保持一些電話聯絡都已經很難得,近一兩年,連同學聚會,都已經喪失興趣,因為缺席的人在逐年增加,大家見了面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多的話題。

  許明媚說,呵呵,是啊。聯絡得那麼少,也沒有影響你深更半夜地打電話給女同學。

  江北川說,確實是同學,也確實是應該白天打電話,但是事情太多忘記了打,我不喜歡做一個不信守承諾的人,所以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我沒法給她拿電影過去,真的沒有在意是什麼時間。

  許明媚說,我覺得很奇怪,你的手機不是丟掉了嗎?那麼她是怎麼聯絡到你的呢?

  江北川說,上周和客戶一起吃飯的時候遇到她了,在同一個餐館。

  許明媚說,呀,這樣地巧。

  江北川說,明媚,說實話,你這樣地盤問令我非常不舒服。我和她沒有什麼,我和其他的女人也並沒有任何的不正常關係,我的女朋友是你,你是我唯一的感情物件,你不要再懷疑什麼了。如果你真的如此介意,那麼我可以以後不再跟這些女人聯絡。

  說完這些話,江北川似乎也是生氣了,他躺下睡覺。許明媚又有一些後悔,也許自己真的是有一點咄咄逼人,她本不該這樣,她以前也確實並不是這樣。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變得如此尖酸刻薄,如此斤斤計較。她不是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女人,平日裡大方得體,一談及愛情就會變得神經質。她懊惱地想,她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可是後來她又轉念一想,其實這幾年,她一直是在蹉跎,都是在為感情創立的初期所累,真正進入戀愛狀況的事件,幾乎沒有發生,再往以前所追溯,那都是太年輕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戀愛,全然不同,她覺得很累,很累。她希望他能像如常一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在平息之後抱一抱她,可是這一次,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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