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草的滋味(9)_吳絲絲

九

　　第二章不要把誤會當謎語猜

　　星期二的中午，風吟的父親急急忙忙跑到風吟就讀的中學。風吟最不願意接受的事發生了：奶奶得了重病，是急性胰腺炎。聽到這個消息，風吟就悶了。星期六的時候奶奶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醫院的病房裡，風吟守護在奶奶身旁，看著手術後病情一直在惡化的奶奶。她望著滿臉憔悴的奶奶，忽然感到生命是那麼地脆弱。她感覺死神正在一點點侵蝕自己最愛的親人，儘管奶奶掙扎著勇敢地向死神宣戰，儘管有無數愛的力量支持著她。仍舊無用。風吟的心像刀割一樣。

　　風吟感覺奶奶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奶奶只能在風吟的心中繼續微笑。

　　深秋的夜，一切都是白色的。風吟在病床前點燃了一支純白的蠟燭，她希望時間能夠停止。

　　夜很深了，蠟燭在無盡的黑暗中搖曳著微弱的光亮。窗戶敞開著，微風撥動著窗簾，點點朦朧的月光裝點在窗臺上。

　　風吟以為火光很快會被風吹滅，但它終究沒有滅，微微搖晃後，它又亮起來了。看著晃動的燭光，風吟想起了慈祥的奶奶與她相依的每一個日夜，想起了那片金色的稻田。

　　「奶奶，我永遠愛你。」這是風吟對奶奶說的最後一句話。

　　風吟最後一次將頭貼在奶奶的懷裡，雙手緊握住奶奶冰涼的手。此刻，她難受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奶奶！奶奶！」風吟流著眼淚，不停地呼喚著。

　　奶奶就這樣平靜地走了。風吟的情緒低落到極點。

　　志遠瞭解到風吟經受的打擊，對風吟更加關心。而風吟總是很悲傷地望著遠方。星期六風吟沒有去和哲相約的地方。風吟不希望哲看到自己。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見到他也許會哭個不停，還是等自己調整好情緒再見他。風吟不希望哲太擔心自己，但是一想到他就感覺很溫暖。

　　但自稱是風吟男朋友的志遠卻偷偷替她赴了約。志遠大罵哲是第三者，拆散他和風吟。還說風吟因為自己要離開她，傷心過度病了。哲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他又不得不質疑。哲在車上看到的，還有那些照片，風吟緊張的神情，還有她為什麼要躲在自己的身後？

　　哲心痛得像針刺一般。哲想了一晚沒睡，後來生病了。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中，他意識中看到的都是風吟。這些天來，風吟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句話和動作都在他腦海中閃現。他還是不相信男孩的話，他要當面問清事情的真相。

　　一星期後，風吟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心情。林星告訴風吟，他喜歡的那個男生病了。當自己又見到他的時候，人整個瘦了一圈，精神顯得非常憔悴。林星還告訴風吟，不要傷悲，挺過去就好了，時間會癒合一切的。

　　風吟好想再牽著哲的手，在他的目光裡，可以找到安慰自己的陽光。

　　星期六，風吟早早地來到約定的地方。

　　哲沒有來。

　　她等了很久，哲還是沒有來。

　　風吟開始擔心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因為上星期失約他生氣了？風吟胡思亂想著。灰濛濛的天空下起了小雨，雨點清涼，夾帶著絲絲寒意。

　　「風吟，你怎麼在這裡？」

　　風吟心裡一陣興奮，她回過頭一看，是志遠，他正為風吟撐著傘。

　　「我……你怎麼會在這裡？」風吟失望地問。

　　「你忘了，我是這所高中的學生。」

　　風吟想走到前面，卻被志遠的腳絆住，差點摔了一跤。志遠握住了她的肩膀。

　　「都是我不好，這些天沒有照顧好你，你看你都瘦了一圈。」志遠動情地望著風吟。這時，風吟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在雨中轉身離去了。他走得那麼悲傷，風吟的心忽然痛了起來。她甩開志遠的手，追上了哲。

　　風吟看見哲紅紅的眼圈和消瘦的臉。哲的衣服和頭髮都被雨淋濕了，他的表情很酸楚，風吟的鼻子也酸酸的，難過得快要哭出來。

　　哲望著風吟蒼白的面孔，冷冷地笑著說：「這些天來打擾了，我會照顧好你的小貓，看到它我會想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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