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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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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癡心,太老土了嗎? ---------------------------------------- 當我看到星象書上說天蠍座是十二星座中最癡心的,非常驚訝。告訴二姐聽,她罵我,「呸,你才癡心呢,你們全家都癡心!」 然後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 我問她是不是還想著那個男人,她笑笑,搖搖頭,說就是喜歡這輛車,「哪天出了車禍,它會粉身碎骨地保護我,男人,會嗎?」 家雯大我一歲,叔叔大她一輪。從年代算,60,70,80,乖乖,三十年家國。 當然,這桿秤也難免有秤星不太准的時候。那個時候,家雯就和我一起彈吉他,用誇張的聲調合唱Pet Shop Boys 的Go West,打賭Neil Tennant和Chris Lowe到底是不是同志,夢想嫁一個聲音很好聽的男人,會用輕輕的哼唱哄我入眠。 ---------------------------------------- 我拎著皮箱去投奔二姐。她打開門,頭上裹著毛巾,一張臉被污泥面膜塗成吸血僵屍的模樣,很快反應過來,眼睛一吊,劈頭一句,「他把你趕出來了?」我搖搖頭,「我自己跑出來的。跟他分手了。」 二姐的神色放鬆下來,「噢,」 她關上門,指指裡面的房間,「床單和被子都在櫃子裡,冰箱裡只有速凍餃子,肚子餓就自己煮了吃,我先睡了,明天早上八點鐘要開會,對了 -----要不要洗澡?」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跟他分手?」 她看著我,揚起眉毛,歪嘴笑笑,「我從來就沒覺得他有什麼好。」 然後輕輕「嘶」 了一聲,好像是面膜扯著了臉,一轉身去浴室照鏡子了。 我有些沮喪地扁了扁嘴。兩年前這場戀愛開始時,她就不贊成,覺得我把公豬當潘安,現在看來,她是對的。 有些女人長得不能說特別漂亮,但由於某種難以解釋的原因,她們的長相剛好同男人某類腺體分泌搭上了正比,我二姐高應天就是其中之一,她認為如果自己在香港,那麼鍋蓋頭的黎天王同他的身家就不可能落到樂基兒手裡,現在還沒有,將來也不會。 二姐是我認識的女人當中最前衛的之一,永遠追逐最新潮的東西,高中時代就燙頭髮穿高跟鞋學老外把薄毛衣紮在腰間,跳草裙舞一樣晃來晃去,大學時代追她的人一堆,身邊的男生一會兒一換,大學沒畢業就跟人偷偷未婚同居在家裡掀起軒然大波,現在她比較關注的是人工處女膜技術的進展。 有人說她玩弄男性,二姐嗤之以鼻「男人有什麼好玩,以為自己是過山車嗎」 。說來奇怪,無論名氣多差,好像總有男人前赴後繼地來給她玩弄。我想,這大概和她當初有本事把我哄回家一樣:當她有心情對著一個男人撒嬌,就能輕而易舉使人家相信,自己和別的男人不同,或許就是這種虛幻的「鶴立雞群」 感使得男人們腦袋發熱,源源不斷來當火山孝子。 所以,當我看到星象書上說天蠍座是十二星座中最癡情的,非常驚訝。告訴二姐聽,她罵我,「呸,你才癡情呢,你們全家都癡情!」 然後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 二姐是在大學四年級上學期離開家的,原因是有天老爸提前下課回家,撞見了一些--老爸從來沒直接說過,但十有八九是「兒童不宜」 的場面,結果是他破天荒扇了二姐一個大耳光,第二天,二姐回來理了幾個包,誰也不理,扔下一句「我丟我自己的臉」,然後「蹬蹬蹬」就跑了出去,第三天,老爸在五斗櫥媽的照片前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光「我對不起你啊」,第四天,老爸和我促膝談心,進行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性教育,之前,老爸從沒跟我談及此類話題,大概覺得亡羊補牢,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遺精開始,無所不包,甚至涉及尺寸和大小,最後,其科學嚴謹讓我相信,老爸不教歷史,去教理工科一定也很棒,尤其講解物理學的活塞運動。 老爸覺得家門不幸,然而二姐卻發展成幾個孩子裡混得最好的。她念書不怎麼樣,卻運氣很好地在一家大型外企進軍中國初期混了進去,幾年後變成個小頭目,開始面試學弟學妹,像模像樣對著新進公司的員工訓導「我們這裡不養閒人,一個蘿蔔頂一個坑,不,必要的話,一個蘿蔔頂兩個坑,該陪笑臉的時候得陪笑臉,該跟人吵架的時候得跟人吵架,你們-----有心理準備嗎?」 這幾年二姐更一帆風順,當年的大學同窗還在嚮往出國機會,她已經把坐飛機當成了一樁苦差。全世界跑的是她,遍衣櫃名牌的是她,打電話滿嘴洋文的是她,把留在學校裡當老師的大姐和每月發工資那天才敢去喝一回星巴克、買杯咖啡在那裡結結實實賴上一個下午的我比到不知哪裡去了。 二姐為人像韓國泡菜,又爽又辣,有回我和樂瑤去看名牌化妝品,問了聲「有沒有小包裝」被櫃檯小姐嘲笑「又不是雪花膏,有零拷的」,她知道後立刻帶我們回去,買下了人家很貴的一套保養品,樂得櫃檯小姐眉開眼笑之後要求見經理,投訴服務態度不好「我很奇怪XXXX的銷售人員會對顧客說這樣的話」,事後樂瑤吐吐舌頭「你姐姐這樣的人,要一個很厲害的男人才鎮得住她」 。 「豈止,我看得法海才行。」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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